八月底,周尤就要去四九城。
沈書硯還沒開學,就陪他一起去了。
用父親的話來說就是,送男朋友過去的同時宣告一些主權,讓周尤大學里面的同學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
沈書硯覺得父親的話沒有錯,但就是覺得用這種方式宣告自己的身份,挺無語的。
她知道男人是綁不住的,越是表現得在乎,他們可能就越放肆。
不過,她還是想去看看傳聞中的B大,到底是怎么樣的。
是個怎樣的學校,賀山南就算拿到錄取通知書,也不去。
他多牛啊。
周尤的父母沒在學校附近給他租房子,讓他住學校,融入集體生活。
沈書硯那天陪他去宿舍的時候,一間很小的房間里面擺著四張上下鋪的床。
房間很小,小到轉個身都能撞在一塊兒。
沈書硯當時在想,她回頭要不要住宿,住宿條件是不是也這樣。
但如果能暫時從沈家搬出去的話,小點也就小點了。
因為是男神宿舍,周尤也沒讓沈書硯在這里多待,只跟室友打了聲招呼,就帶沈書硯出去了。
開學這一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全都要周尤自己來。
他父母沒有來幫忙,也沒有叫家里的司機傭人來幫忙。
小少爺情緒還算穩定,在大熱的天里將所有的事情都辦好了。
一開始還讓沈書硯干脆到學校里的咖啡廳等著,等他全辦好了再帶她吃飯。
沈書硯說沒關系,她也想看看周尤未來四年讀書的地方。
但后來的事情誰知道呢,周尤上了半個學期的書,就退學了。
當然那也是后來的事情了。
周尤在開學前兩天帶沈書硯在四九城逛了一圈,然后她就要開學了。
本來周尤要送沈書硯回宋城,她說不用,這樣送來送去的,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
周尤想到了什么,說他哥這兩天在四九城,回程的時候帶她一起。
她想說不用,但周尤已經給賀山南發了消息。
那邊的人回答得還挺快,說證件信息發給他,他讓助理訂票。
于是乎,沈書硯隔天就跟賀山南一起坐在了機場商務候機室內。
因為天氣原因,飛機晚點兩個多小時。
賀山南跟手底下的人處理了點公事,沈書硯百無聊賴,吃了點東西,然后裝作不經意間往賀山南那邊看看。
這是沈書硯第一次見賀山南工作,他話不多,只在下屬匯報完之后精準地指出問題。
沈書硯還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賀山南拿同一份演講稿在不同的全校大會上演講的事情。
好像,那都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
不可一世的少年最終也變成了沉穩內斂的生意人。
然后,沈書硯的視線被捕捉到。
沈書硯并未躲閃,在眼神相接之后,才慢慢回頭,繼續吃飯。
越是大動作,就越容易讓人發覺什么。
但回頭之后的沈書硯,多少是有點食之無味,豎起了耳朵聽賀山南那邊的動靜。
他好像跟下屬說了聲休息會兒,吃點東西,然后他就放下手里的文件,往沈書硯桌子這邊走來。
他坐在沈書硯對面,問她:“牛肉面好吃嗎?”
“還行吧。”
“看你吃了半個小時,還有一大碗,估計好吃不到哪兒去。”
沈書硯有些索然無味地放下筷子,倒也不是面不好吃,就是這面越吃越多。
沈書硯頓了頓,說道:“剛才在想,為什么你拿到B大的錄取通知書,卻沒有去讀。我覺得B大比外面那些學校好多了啊。”
大概沒有人當賀山南的面問過這個問題,當然也沒有人問他的學歷,在國外讀書怎么樣。
畢竟他進賀氏,不需要筆試面試,直接是以賀家長子進的賀氏。
他與生俱來的光環給他帶來很多的便利。
賀山南淡淡地回了一句:“出了點意外。”
“什么意外?”沈書硯問出來之后,才覺得有點不合時宜。
如果他想挑明,倒也不必說一句“意外”,顯然是不想再說。
但偏生遇到她這樣一個沒話找話說的人。
“坐牢了。”
有時候吧,有些人用一本正經說出來的話,反倒是像開玩笑。
沈書硯當時根本就沒相信,覺得賀山南這人原來也會滿嘴跑火車。
她當時甚至都沒說一句“你說謊竟然不打草稿”。
她就只覺得,跟賀山南聊天有點沒勁,比吃這碗已經沒什么味的牛肉面,更沒勁。
沒一會兒,工作人員給賀山南端來一碗牛肉面。
他應該是餓了,吃得津津有味。
他吃東西的時候還挺優雅,不說話,連咀嚼的聲音都沒太大。
吃完,他將筷子放在托盤里,拿了紙巾擦嘴。
沈書硯也不知道飛機要晚點到何時,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看。
之前周尤跟她說飛機起飛前跟他說一聲,這會兒還沒起飛,她就沒說。
跟周尤的聊天都比較簡單基礎,像朋友一樣。
片刻,就聽到賀山南問她:“怎么不上四九城的學校?”
“沒考上。”
“你家里人沒辦法?”賀山南說,“離周尤也近點。”
沈書硯尋思著他話里的含義,然后才問:“近點好時時刻刻盯著他嗎?”
賀山南不置可否,跟沈書硯透露了一個消息:“四九城這邊有人聽說周家小少爺入學B大,已經給周叔遞了消息。”
沈書硯臉上,是一派淡然的表情。
好似周尤就算真的被搶走了,也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
沈書硯說:“我又沒辦法左右別人的決定,周尤真要覺得別人好,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只是談個戀愛,又不是已經私定終身了。”
賀山南輕笑一聲,說:“沈書硯,真誠點。”
這話聽著,像是揭穿了沈書硯的故作淡定和無所謂。
“你要覺得我是在欲擒故縱釣著周尤,你大可以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讓他跟我分開。不然等到了他對我死心塌地的那一天,我就真的要像外面傳的那樣,把周家的家底掏個干干凈凈。”
沈書硯說完,賀山南的笑意比剛才要更明顯一些。
男人不知道是在笑沈書硯的無畏,還是無知。
他說:“你野心倒是挺大的。”
沈書硯聽出來了,他在嘲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