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京都泡沫時代:從變賣億萬家產開始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不在,都得停!
    1990年10月2日。

    伴隨著地價瘋狂下跌,朱莉安娜東京卻是一天比一天更為火爆,在10月1日更是來到了最頂峰的人流量,股價也在這一天攀升到了最高點。

    但在特殊國會召開后的次日,真正的劫難以一種突如其來的形式猛烈地降臨在這個國度。

    日本政府顯然意識到了泡沫經濟的可怕,尤其是轉管經濟的三重野康和橋本龍太郎,他們在想方設法以最溫和的方式將這次海灣戰爭超過300兆的損失以不動產的途徑嫁接給所有國民。

    泡沫總有破滅的一天,這沒什么,泡沫破了可以繼續新的泡沫,可以繼續忽悠,創新就是這么忽悠出來的。

    對健康的經濟體來說確實如此,可是,日本經濟不健康。

    泡沫對日本經濟而言,好比一個垂死的老人突然被注射了興奮劑,誠然可以回光返照,但結果往往是馬上去世......

    這一針興奮劑后,國民經濟真的就馬上去世了。

    房產泡沫的缺口到底有多大,在泡沫被戳破前,作為施行者的三重野康也不知道。

    他心里有一個預估值,但真到了這一步,他才意識到,自己所謂的預估值多么的可笑。

    10月1日當晚,數十名大阪當地的房產投機者不約而同在某廢棄樓盤內上吊自殺,路過的幾名女子高中生被嚇得魂飛魄散!

    大阪府總務廳等機構第一時間成立調查組對此展開立案調查,大阪警察本部的宮本十二警部也作為專案負責人立即趕到現場。

    這一次“10·1企業家自殺事件”主要成員均為大淀建設旗下的子會社社長,他們以同樣的方式慘烈收場,警方在調查后立即排除了他殺可能。

    次日,這件事便被登在各大主流媒體和報刊的頭條上,很快,其中隱匿的線索被發掘出來。

    原來這些子會社社長從銀行以大淀建設的名義大量貸款投入不動產中,隨著大阪地價的腰斬,他們的資產瞬間蒸發,據說涉案資金高達1500億円。

    很快,與他們合作的銀行也被一一揭露,包括住友銀行在內的二十余家銀行和金融機構都參與到了這次的貸款事件中,其中有近700億円來自日本第一大地方信用合作社——大阪信用合作社。

    原以為這件事到此就將結束,不曾想10月2日中午,日本第二大地方信用合作社——千葉信用合作社突然宣布倒閉,其公布的負債高達2000億円!!!

    而就在前不久,千葉信用合作社和大阪信用合作社還剛對外聲稱截至9月底,有近1000億円盈利利潤!

    金融機構的信用崩壞突如其來。

    當天下午,大阪當地的太平洋銀行與其他11家小型銀行同時發生擠兌,上萬人跑去銀行取錢,生怕自己的錢被銀行用來貸款給那些不動產投機者,他們一死,自己的錢豈不是就這么打水漂了?

    一輛在道路上疾馳的運鈔車猛地停靠在東產大阪中央區支行門口,從上面跳下來好幾名安保人員,隨后來自東洋信用金庫的經理急匆匆前往大廳,卻被早已等候在門口的藤原紀香給攔住了。

    “拜托了,東產現在是唯一還有充足資金存款的銀行,請借我們1000億應對擠兌風波,拜托了!”那名客戶經理直接土下座發出懇求。

    他前往了各個大型都市銀行,由于之前都沒有采取緊縮政策,又放任以貸還貸,現在大量呆賬產生,加之地價暴跌,作為那些投機者放貸方的銀行立即遭遇了重創,一圈問下來,只有北原蒼介的東產大阪中央區支行有充足資金儲備。

    在很久之前,他便勒令禁止行內以貸還貸,同時拒絕了所有不動產相關的貸款訴求,甚至涉及朱莉安娜東京項目的貸款,也全部移交給了名古屋分行,自己獨善其身。

    北原蒼介曾因此事被董事會警告,被同行嘲笑,被支行員工所不理解,而在他被拘留后的十幾天,他的先見之明被漸漸證明。

    “抱歉,我們支行的儲備金無法動用,需要有支行長的簽字才行。”藤原紀香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開什么玩笑,北原支行長還在被拘留吧,難道沒有他的簽字,就調動不了一分錢么?”那名客戶經理泣不成聲,“求求你,請幫助一下我們吧!再拿不出錢,我們就要破產了啊!”

    “抱歉,即便是董事會現在也無權動用我們的支行儲備金,之前北原支行長接任時曾明確和董事會提出過,支行的一切事務將由他本人全權負責,外人無法干預。”藤原紀香冷冷一笑,“請回去吧,或者想辦法將北原支行長從拘留室里帶出來。”

    怎么帶的出來!

    今天就不是東京法院對北原蒼介的第一次審判么?!

    那名客戶經理又氣又惱,只好怏怏離開。

    這不是第一個上門求助的金融機構,這些天陸陸續續有十幾家金融機構來懇求他們放開儲備金,接濟他們。

    這些信用金庫和非銀行類金融機構都是炒房,和不動產貸款的主力軍,也是第一波遭殃的金融會社,擠兌風波后,他們將直面民眾的怒火。

    若是無法應對,就得向大藏省和日銀求助。

    然而事實上是,大藏省和日銀也沒錢。

    錢現在都被政府敗光了,剩下的只有絕對不能動的公共資金,這些錢當然不可能來救助他們這些非銀行金融機構。

    那么他們所能走的路也就只有一條了。

    破產倒閉!

    而一旦金融機構開始發生這種狀況,就意味著席卷全日本的金融風暴開始了。

    等候在支店的東洋信用金庫大阪支店長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他翻看著觸目驚心的赤字賬本,東京總部為尾上縫偽造了2400億的虛假存款證明,總部金庫早就空空如也,里面的錢都交給尾上縫,轉手到了黑澤洋手里。

    黑澤洋的這部分錢流入竹下家族,為其選舉做準備金。

    總部不可能問竹下登要錢,他也就不可能從總部拿到一份救濟金,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東產了。

    外面大廳里擠滿了吵鬧的民眾。

    已經有人開始砸東西,怒吼,要是今天還拿不出錢給他們,就要鬧到總務廳,甚至是東京大藏省!

    東洋信用金庫,要完蛋了啊。

    他撥通了總部電話,得到的卻是一句不痛不癢的“干巴爹”!

    他打開抽屜,看著里面那把靜靜躺著的黑色手槍。

    外面的嘈雜還在繼續。

    咚。

    門開了,急匆匆跑進來的是他派去東產的客戶經理大木。

    “大木桑,如何了?”

    “東產、東產要等北原蒼介簽字才能......”

    “是么,我知道了。”他眼中最后的希望暗了下去。

    “支店長,我們去請求日本興業銀行大阪分行的幫助吧!他們的話,一定......”

    “砰!!!”

    “支店長!!!”

    1990年10月2日下午3點15分。

    大阪知名信用金庫,東洋信用金庫大阪支店的支店長在辦公室內自殺,在他桌上,是支店近500億的呆賬賬本,在他身后,金庫內空空如也,屬于大阪居民的300多億存款不知去向。

    同一時間。

    大阪府總務廳,知事辦公室。

    河谷泰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厚厚一疊公文,聲音顫抖而恐懼:“怎么會這樣!?你沒有看錯么?”

    秘書官也傻了,連點頭動作都沒了。

    昨晚大淀建設子會社多名社長自殺案后,被披露的十幾家大阪當地金融機構中已經有六家因無法處理擠兌風波而直接宣布倒閉。

    倒閉也就算了,這之后公布的呆賬金額遠超不久前的財報數字,有的甚至在財報里還寫著盈利,實際卻是虧損數億。

    這些被貪墨的都是民眾的血汗儲蓄啊!

    錢去了哪里?

    到底去了哪里?

    這是當下民眾最關心的事情。

    和這些金融機構合作的上百家會社紛紛遭遇波及,不到一天,河谷泰就接到了近百家大中小各類會社破產倒閉的消息,無一例外,從上到下,腐爛到了極點。

    而在曝光前,他們甚至都還偽裝的好好,看上去似乎還在盈利。

    此時,河谷泰才終于意識到地價暴跌后帶來的可怖影響。

    地價大跌,無數人因此負債,這份債務是政府財團想要轉接的海灣戰爭損失,沒料到這部分損失太大,有些人根本承受不住,只能自殺逃避。

    而底下那些會社、機構、投資者的混亂也超越了他們的想象。

    銀行等金融機構胡亂貸款,因債務人破產或者死亡而大受損失,民眾恐慌后開始擠兌銀行等金融機構,小一些的承受不住,就此跟著破產。

    他們一破產,牽連出更多的爛賬,爛會社,爛人。

    這一系列的金融風波如同毒瘤般迅速蔓延。

    而基礎會社的不斷倒閉,造成了普通民眾的生存危機,他們遭遇經濟和生存危機,又意識到金融機構滿口謊話,第一反應就是取錢,拿在手里,希冀以此渡過可能到來的經濟寒冬。

    作為上帝視角,河谷泰看得一清二楚,卻無能為力!

    誰還有錢能挽救大阪的經濟呢?

    有!

    這個能挽救大阪經濟,也早已布局開始侵吞大阪的男人此時正坐在密不透風的警車里,被押送往東京法院接受第一次公開審判。

    莫名其妙又被加上了幾條罪名,此時北原蒼介都快數不清自己有多少罪了,反正他們就是想把自己往死了整唄。

    但沒事。

    就像他離開前交代給藤原紀香的一樣,他沒在,東產的儲備金就不會動,寧可看著那些金融機構炸裂倒閉,他也無動于衷。

    他去了東京接受審判,北原投資旗下的會社都將因此停止運轉,北原物流也好,北野物流也罷,之前只是被拘留,該怎么樣就就怎么樣。

    現在要變本加厲審判自己了。

    好,不出結果,我們就等結果。

    全部停擺!

    看誰能撐得過誰!

    他手里握著的10220億円就是大阪的救命錢!

    他不能脫掉身上的枷鎖,那就要無數人一起陪葬!

    在這輛警車急速飛馳往東京之時,一輛載著山田一馬、八神隆之、玉山秀的虎頭奔也朝著大淀建設許永中在大阪的一處別墅急速而去。

    警車上。

    馬場義殼看著背靠椅子,雖然雙手被銬住,但依舊神采奕奕,面不改色的年輕人,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北原支行長不害怕么?”

    “怕什么?”

    “我們既然決定在東京法院公訴你,就意味著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和證人,你死定了。”

    “哦,是么?我死不死不知道,但有件事我覺得是肯定的。”

    “什么事情?”馬場義殼很不喜歡這個年輕人的態度。

    明明陷入絕境的是他,為什么能這么悠閑?

    北原蒼介看向窗外,忽然說道:“你說要是從現在起,北原投資旗下的所有會社都停止運轉,會發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