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圣殿。
各方就冥土一事的大大小小細節進行著最后的討論，距離月圓之夜只剩下四天，算上路程，留給眾人的時間，不多了。
李子夜安排好八卦回天陣的人選后，便沒有再多說什么，陪著身旁的李長青喝茶。
李長青，長相很年輕，也算秀氣，在這樣的年紀，一般來說，正是年少輕狂之時，只是，在李長青身上，卻沒有任何一點這樣的感覺。
很冷，很靜，甚至給人一種不近人情的距離感。
唯有李子夜與其說話間，李長青臉上方才會有那么一絲的情感波動，很微弱，幾乎察覺不到。
“長青，想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不用管這些老家伙，他們不吵到天黑是不會罷休的。”
座席上，李子夜壓低聲音，關心地叮囑道，“我們出這么大的力氣，一定多吃點，不然，血虧。”
“嗯。”
李長青點頭，拿著桌上的糕點，開始吃了起來。
李子夜在一旁陪著吃，看到長青喜歡吃，臉上笑容難掩。
鄰桌，澹臺鏡月注意到某人的態度，眉頭不由自主一皺。
奇怪。
這小子對每個李家人雖然都不錯，但是，對這李長青，態度明顯不一樣。
給她的感覺，似是一種虧欠的補償。
不遠處，蕭瀟的目光同樣不時看向兩人這邊，眸中盡是忌憚之色。
“怎么了，蕭瀟？”
旁邊，蕭伊人察覺到自己女兒的異常，不解地問道。
“娘親察覺不到嗎？”
蕭瀟回過神，問道，“李大哥身邊那個人？”
“察覺什么？”
蕭伊人看了一眼李子夜身旁的年輕人，不解地問道，“是一個不錯的五境大修行者，怎么，有什么不對嗎？”
五境，放在別的地方值錢，不過，放在這里，就很一般了。
整整一座大殿，全是五境，比狗都多。
蕭瀟聽過自己娘親的詢問，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那是個不像人的人。
具體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她也說不清楚，總之，李大哥帶來的這個人，有問題。
“盟主，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們失敗，要如何補救？”這時，座席間，一人開口，擔心地問道。
“不會失敗。”
李子夜放下手中的茶杯，心平氣和地回答道，“倘若失敗，大家一起陪葬，所以，大家不要想著如何補救，這就是破釜沉舟的一戰，我們所有人都沒有退路。”
殿內，眾人聞言，全都沉默下來。
李子夜看著眾人的反應，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么。
青檀的確去請書生了。
不過，他們不能將希望寄希望于別人。
人一旦有了退路，就會變得不那么果斷，失去了破釜沉舟之心，又如何贏得了一尊堪比神明的神境冥土。
“長青，你覺得我們能贏嗎？”
眾人繼續討論之際，李子夜看向身旁的長青，詢問道。
“能。”
李長青毫不猶豫地回應道，“有小公子在，我們就不會輸。”
“你這么說，我壓力好大。”
李子夜笑道，“說實話，這次，我也沒有什么把握，不然，我就不會讓你來了。”
“長青會竭盡全力，護小公子周全。”李長青輕聲應道。
一旁，花酆都聽著小公子和長青的交談，默默地喝著茶，并未插話。
平日里，長青是不理人的，比他們那位二公子還要更冷，他還是見長青說這么多的話。
李子夜看著外面的驕陽，詢問道，“長青，這南嶺的風景，喜歡嗎？”
“喜歡。”李長青點頭應道。
“那過一會兒，我帶你去外面走走。”李子夜輕聲說道。
“好。”李長青頷首應道。
半日后，驕陽西行之際，激烈討論了一天的眾人相繼離殿，李子夜與李長青一同離開，卻沒有回住處，而是出了朱雀秘境。
夕陽下，兩人走在落日余暉中，步伐不快，身影卻如驚雷一般明滅，轉眼之后，消失不見。
約莫一刻鐘后，兩人來到天扇峰上，看著西邊逐漸落盡的夕陽，安靜地欣賞。
“小公子，這落日，可真好看。”李長青臉上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微笑，說道。
“我也這么覺得。”
李子夜應了一句，開口問道，“長青，你恨我嗎？”
“為何要恨？”
李長青搖頭應道，“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若沒有小公子，長青，站不到今天的高度，知足了。”
幾乎同一時間，西域，天諭殿。
書生邁步走出，看了一眼殿外等候的祈獄大主教，開口說道，“走吧。”
“是！”
祈獄領命，邁步跟了上去。
兩人隨后離開了天諭神殿，一路朝著南嶺的方向走去。
“祈獄。”
路上，書生看著南邊，開口問道，“你覺得，本座那小師弟，能成功嗎？”
“不能。”
祈獄搖頭應道，“神境，非是凡力可擋，而且，那李家嫡子若是有把握，就不會不遠萬里派人來西域，請殿主出手了。”
“不，你說錯了，他不是沒把握，他是在給人間留一條退路。”
書生神色平靜地說道，“本座覺得，本座那位小師弟，還是很有把握的，不然，這次過來請本座的人，就不是李家的一個丫頭，而是小師弟本人。”
“殿主的意思是，李家嫡子有能力封印那尊神境冥土？”
祈獄聽過殿主之言，心神震驚地說道，“這怎么可能，實力差距，太大了。”
“兩年前，他與朱雀圣女的一戰，世人也是相同的認知。”
書生微笑道，“所以，這世間沒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就看我們怎么去做，本座很好奇，小師弟要怎么擋下那一尊冥土，兩年的那一戰，本座沒有趕上，有些可惜，這一次，不論結果如何，本座都要過去看看。”
“殿主，若是他們失敗，您會出手嗎？”祈獄關心地問道。
“當然。”
書生一臉平和地回答道，“小師弟說的很對，這是本座拉攏人心最好的機會，世人，需要救世主！”
他若能拿到小師弟的天命，老師應該就不會再反對他掌管天書了吧。
小師弟的這個賭局，他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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