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宮。
東南小院。
白忘語推著機關椅上的李子夜走來，在院外停下，沒有著急進去。
院中，呂白眉、南兒師徒兩人對決，身影交錯，攻守輪替。
純粹招式的比拼，長槍如龍，精妙絕倫。
曾經的天下第一槍，縱然隱世多年，功力亦不減當年，甚至，隨著時間的沉淀，再有精進。
“厲害。”
小院外，李子夜看著前方戰局中的呂白眉，贊嘆道，“白眉前輩的實力，更勝當年了。”
原來，天才即便停下了腳步，成長的速度，依舊要比普通人快得多。
“返璞歸真，大巧不工。”
后方，白忘語輕聲道，“白眉前輩的槍法，以臻化境，超越了巔峰，觸及到了道的層次。”
“墮落了二十年還能悟道，氣人啊。”
李子夜感慨道，“老白，你們這些天才，真是不講道理。”
“天賦高，本來就是道理。”
白忘語微笑道，“李兄不必嫉妒，你雖然天賦一般，但是，你有錢。”
“有錢，也是我一文一文掙得。”
李子夜沒好氣地說道，“老白，你修為高，懂得多，你覺得，白眉前輩有可能破五境嗎？”
“很難。”
白忘語搖了搖頭，應道，“年齡是一方面的問題，真正的關鍵在于心氣，白眉前輩如今已經無心武道，雖然武學講究道法自然，但是，自然和放棄是兩回事，白眉前輩的情況，甚至比當初的劍癡前輩還要嚴重，劍癡前輩頹而不甘，終究有著不甘在心中，而白眉前輩，卻是真正的心灰意冷，很難重拾武道之心了。”
而且，現在的呂白眉，未必就能打得過二十年前的自己，武者的心態，有的時候比武學境界更加重要。
“順其自然吧。”
李子夜聽過小紅帽的解釋，平靜道，“世間哪有那么多浴火重生，大部分還是就此沉淪，這事，不歸我們管。”
劍癡的話，他會想辦法勸一勸，這位呂白眉，就聽天由命了。
他自己都廢了，哪還有那心思管閑事。
說起劍癡，那老頭和仙子師父一走就是好幾年，真是氣死人。
那倆人不會湊合一下過日子了吧，老張那么丑，仙子師父應該看不上他。
就在李子夜胡思亂想之時，小院中，師徒兩人的切磋停下，呂白眉揮手，將手中木棍丟到一邊，轉身走到秋千上坐了下來。
李子夜回過神，語氣恭敬地說道，“晚輩李子夜，求見白眉前輩。”
小院中，呂白眉沒有回應，繼續兩眼無神地發呆。
李子夜看到呂白眉沒反應，直接轉動機關椅進入了小院中。
后方，白忘語則是安靜地等待院外，沒有進去。
李子夜進入小院后，院中，南兒看到來人，面露疑惑之色。
這個白頭發的大爺是誰啊？
“白眉前輩。”
院內，李子夜右手平放在胸前，朝著眼前婦人客氣一禮，說道，“晚輩過來接南兒回去。”
秋千上，呂白眉聽過前者之言，眸子微微瞇起，問道，“去哪？”
“當然是李園。”李子夜回答道。
“李園？”
呂白眉皺眉，問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過幾日，南兒就會回她母后那里。”
李子夜平靜道，“所以，這幾日，南兒去李園，更安全一些。”
“南兒要回去？”
呂白眉聞言，某種凝色閃過，問道，“漠北派人來接她嗎？”
“不錯。”
李子夜如實應道，“這是布衣王當著大商和漠北數萬將士做下的承諾，沒人能改變，商皇也不行。”
呂白眉聽過前者的解釋，沉默下來，片刻后，開口說道，“這幾日，早點送她過來，我會把紅塵槍最后的幾式也教給她。”
“是！”
李子夜應了一聲，目光看向一旁的小丫頭，微笑道，“走吧，南兒。”
“師父。”
南兒下意識退了一步，有些畏懼地拒絕道，“我不和他走。”
李子夜看到南兒的反應，下意識笑了笑，說道，“你不和我走，就見不到你的母后了，忍忍吧，幾天而已。”
南兒聽過眼前白發大爺之言，轉身看向秋千上的師父，面露求救之色。
“南兒，去吧。”
呂白眉輕聲一嘆，說道，“在這世間，他是你除了你父君和母后之外最親近的人，不會害你的。”
南兒聽到師父莫名其妙的話，目光移過，下意識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白發大爺。
頭發都白了，年紀應該不小，不過，面容似乎沒那么老，叫大爺有點不合適，大叔估計差不多。
“大叔，你誰啊？”南兒壯起膽子，開口問道。
“我剛才在院外時說了呀，李子夜。”
李子夜看著眼前小丫頭，笑道，“你不是見過我嗎？”
“李子夜？”
南兒想了想，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震驚道，“你就是當初那個斬天龍的人？”
“對。”
李子夜微笑道，“雖然和當初有點變化，但是，也沒那么大吧，走了，有話路上說。”
說完，李子夜轉動機關椅朝著外面走去。
南兒再次看向一旁的師父，待看到師父壓根不理她，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院外，白忘語看到眼前好友將南兒帶了出來，上前推過機關椅，問道，“回去嗎？”
“嗯。”李子夜應道。
“走之前見一見小郡主嗎，她就在南院。”白忘語提醒道。
“不見。”
李子夜絲毫沒有猶豫，拒絕道。
“我知道了。”
白忘語點頭，不再多問。
很快，兩大一小三道身影來到了太學宮外，馬車旁，小四快步上前，迎接自家的小公子。
“南兒。”
李子夜神色溫和地說道，“這是小四姐姐。”
“小四姐姐。”
南兒甜甜地喚了一聲，態度和對待某人時，明顯不同。
“李兄，我就不送了。”
太學宮前，白忘語叮囑道，“最近可能不太平，小心一些。”
“明白。”
李子夜應了一聲，在小四的幫助下，上了馬車，然后乘坐馬車離去。
白忘語看著前方遠去的馬車，心中輕輕一嘆。
儒首他老人家說的不錯，如今的李兄，已經連裝都不想裝了手段凌厲極端，不再像當初那般顧忌那么多。
接下來，大商恐怕會有一場腥風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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