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控制他之后呢？”慕懿問。
“皇上，他雖說覬覦皇位，但也有用兵之才，最近，西北部突厥部落正在冒犯東秦邊境，若是能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也好，皇上覺得呢？”秦慕修緩緩開口。
戴罪立功。
可是，慕懿眉頭稍稍一皺，“到底是企圖謀害朕的罪名，怕是沒那么簡單。”
“臣明白，所以臣只是計劃，但具體怎么實施，自然是不一樣的，只是如今東秦也是用人之計，雖說皇上身邊不缺人，可是若是能讓一個厲害之人臣服于您之下，有何不可？”秦慕修一字一句，都十分的有禮。
這的確是件好事。
慕懿稍稍點頭，又問：“那我們又如何確定，他是真的喜歡蘭翠，而這一次又不是一個計劃呢？”
“他自請認罪書，就是對蘭翠動了心，其實這件事若是蘭翠咬死不說，他們不承認，我們根本就拿他沒辦法，再者，這件事也會讓眾臣覺著皇上心胸寬廣，大度，若是這件事處理得當，或許他們日后還會對東秦忠心耿耿，屆時您再恢復他的王位，不也是一件好事？”
讓慕佑為東秦做事嗎？
先前，慕佑為了皇位也做了不少事，還對慕懿下手，可說到底也是皇親國戚，想要真的對他下死手很難，但讓他活著，他們總是會擔心有一日慕佑會重蹈覆轍，不如控制住他。
說不準這樣，他們還能讓慕佑替他們做事。
“朕也沒法子真的處死他，大概也就只能這樣了，不過你打算具體如何做？”慕懿嘆口氣，眼中滿滿都是對此事的無奈。
他跟慕佑，說到底也是至親血肉。
雖說這么多年，一直都爭鋒相對，讓他下手自然是難的，若是能真的如秦慕修口中所說那樣，讓慕佑成為他的人也不錯。
“就如方才所說，讓他率兵，前往東秦邊境。”秦慕修回答。
慕懿眉頭稍稍一沉，開口，“讓阮大將軍一起吧。”
“好。”
他們計劃好一切，但慕懿還是十分擔心這個時候慕佑會整什么幺蛾子，所以他必須要讓人也跟著，才安心一點。
慕懿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魏連英，“讓他進宮吧。”
“是。”
慕佑在收到消息后，很快就入了宮。
他在幾人的目光之下走到慕懿跟前，而讓慕懿沒想到的是，慕懿身上穿得不過是粗布衣裳，像是寺廟內和尚的衣裳，他發絲只是隨意的綰起，有幾縷發絲落下來，身形比上次見到要消瘦不少，特別是那張臉，褪去了之前的鋒芒，沒了戾氣。
而他背后負荊，大步走到慕懿跟前，毫不客氣的跪下，朝著慕懿磕頭。
砰！
巨大的聲響，在整個大殿內回蕩。
“罪民慕佑，特來宮內請罪，還請皇上責罰。”他嗓音不輕不重，但語氣中帶著幾分堅定，似乎無論慕懿怎么對他都可以。
這模樣，倒是讓人詫異。
秦慕修微微瞇眼，稍稍側目看向慕懿，而慕懿也對上這雙眸子，看著秦慕修點頭之后，也明白自己接下來應該如何做了。
“哦？你覺得你這樣做，朕就能寬恕你嗎？”慕懿微微抬眸，壓低了嗓音問。
慕佑并未抬頭，而是繼續低頭說著，“皇上，罪民沒想過您能原諒，只是希望您能原諒母后跟蘭翠，她們都是無辜之人，這件事都是罪民一人所為，罪民愿意承擔一切責任。”
話語中沒有任何對自己的開脫。
他只是想讓慕懿放過她們二人。
“你覺得朕會信？你的事情太后會不知曉？那個宮女是你的幫兇，朕是絕對不會原諒他們的。”慕懿微微抬高了音量，向慕佑彰顯著自己的怒火。
慕佑也明白，繼續說著，“皇上，您就看母后侍奉太上皇這么多年的份上，放過她這一次，您要責罰，就責罰罪民便是。”
他的一字一句，都頗為誠懇。
看不出半分的不對勁。
慕懿卻低吼一聲：“你還有臉提父皇？你這樣做對得起父皇嗎？你們母子二人，這么多年做的事情還少嗎？這次若不是王爺跟王妃，朕說不定真的就沒命了！”
整個大殿內，久久回蕩著慕懿的怒吼聲。
這也算是發泄。
這么多天，慕懿一直在想這件事，壓抑了許久，此刻爆發，也讓他內心舒暢不少。
“皇上，您隨意處置罪民都可以，都是我的錯，我只求您放過母后她們，求求您了……”慕佑第一次低下頭，給人下跪，甚至還在給慕懿磕頭。
他磕破了頭，血液瞬間流出。
整個大殿之上，只有她磕頭的聲音，十分響亮。
“你這樣便以為可以了嗎？事關重大，朕已經決定了，要把這件事所有人都給斬首，殺雞儆猴，看日后還有誰會對朕有這種心思。”慕懿一拍扶手，眼神也變得凌厲。
慕佑停下動作，抬眸，看到了慕懿眼中的怒火。
祝由術對慕懿的傷害很大，他也清楚那個時候慕懿差點就沒命了，他肯定是想要把這件事的所有人都給一一處死才對。
“皇上，求求您網開一面吧，你一向仁厚，太后雖說不是您的親母后，但也是東秦太后。”慕佑只能想法子再勸勸慕懿。
他死了無所謂。
但是太后不可以，他想要護住太后。
“朕會告知所有人，說你們想弒君，所以朕不得不對你們下手。”慕佑微微瞇眼，繼續說著。
慕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若是他求情不了，保不住太后跟蘭翠的命，他怎么見人？
“皇上，您大可殺了我，如何殺都好，凌遲，五馬分尸都可以，我還可以跟眾人說是我弒君未遂，所以你才這樣做的，我——”
大概是著急了，慕佑都沒想過這樣說會怎么樣。
慕懿的話立即打斷他，臉色沉了下去，“你這樣說，豈不是讓朕陷入困境，讓所有人覺得你為保自己母后，是個很有孝心之人，而朕卻把你殺了。”
“不是……”
其實慕佑確實沒這么想。
秦慕修跟慕懿也都明白，慕佑就是急了才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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