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經到了四月底，可春雨淅淅瀝瀝下起來的時候，米蘭的空氣中還是會有一絲若有如無的寒冷。卡卡從沙發裏出來，走到窗邊朝著湖水望去。雨絲很細，落在水麵上科莫湖像長滿了許多的痘。
起了風，雨絲時不時便會隨著風的歎息撲在卡卡的臉上。
“要不然，幹脆也一起來皇馬吧你……”卡卡頓了一頓：“這麼說，是不是顯得我背叛了米蘭？”
“這年頭，談什麼誰背叛誰呀！把咱們賣了好像俱樂部不收轉會費似的。”卡卡的話，讓卓楊有了些許心動。能和卡卡繼續相伴相隨，還有屠夫德容，這確實挺吸引他。隻不過，也就是一絲閃念而已。
“到夏天再說吧！你別看我從中國跑德國再來意大利，其實我很懶的，懶得挪窩，我比較習慣待在熟悉的環境裏。”卓楊說：“當年要不是我媽拿著雞毛撣子攆我，很可能我這一輩子就待在西安哪也不去。要不是為了鋼琴上那點事，我沒準兒會在馬迪堡踢一輩子球。”他嘴上這樣說著，其實心裏並不確定，真的會一輩子嗎？
“留在米蘭也好，你一個人的薪水要求俱樂部比較容易接受。“
雖說卡卡自己動了離開的心，弗洛倫蒂諾也把他追得緊，但這次和AC米蘭的漲薪談判受挫也是讓他最終決定離開的不小因素。
原本卓楊和卡卡同俱樂部關於1100萬年薪新合同的談判一直在不緊不慢進行著，有分歧但都有繼續談下去的意願。1100萬隻是卓卡二人開口的要價，其實談到後邊1000萬也不是不能接受。此前芭芭拉主導這些工作時雙方都挺愉快，但高層變動卻讓一切都改變了。
因為和老爸翻了臉，芭芭拉被掃地出門，解除了在AC米蘭的所有職務，大公子皮埃爾和加利亞尼主導了俱樂部的工作，自然也包括了和卓卡二人的談判。皮埃爾直接對此次談判的時機表示了反對意見，他認為卓楊和卡卡在2007年底才翻新了合同，新合同要到2012年底才到期，不應該這麼早就推倒重來。
雖說卓楊和卡卡在續約上步子邁得大了點，但他倆對俱樂部的重要性有目共睹，在當前世界足壇頂級球員紛紛身價倍增的大背景下，二人為自己爭取更多利益無可厚非，也還算得上是足壇的常態。
但皮埃爾的表態讓談判短時間內無法再繼續下去，而且他在大姐瑪瑞納的支持下，態度很是強硬，沒有絲毫妥協回旋的餘地。
AC米蘭隊內球員的薪水總和高居世界足壇第一，但其中的責任並不在卓楊和卡卡這二位頂薪身上。米蘭囤積了太多老將，他們的薪水也都十分顯赫，這確實有點不太正常，但並非卓卡讓水漲船高，是曆史原因造成的。瑪瑞納作為手持生殺大權的欽差，明確表態讓俱樂部高層想辦法把工資水平降低到一個合理的程度。
也許，降薪才是AC米蘭此後一段時間的主流。
皮埃爾通知卓楊和卡卡，有關談判事項，等到夏天再說，到時候俱樂部會拿出來一個章程。如今卡卡已經決定離開，卓楊會等到那個章程出來先看看再做打算。
卡卡的話很有道理，如果隻有卓楊，頂薪還是比較容易達成的，而且卓楊也不怕這次高層變動會給自己帶來什麼不利影響。資本是逐利的，但也是聰明的，自己是可以給俱樂部帶來巨大利益的人，資本在這一點上知道得比誰都更清楚。芭芭拉說：隻有利益才是最堅固的紐帶。這句話，放在這裏是千真萬確的真理。
.
卡卡要離開了，卓楊隻是稍作憂傷就恢複了正常，因為這就是職業足壇，迎來送往才是常態。再說了，卡卡是離開AC米蘭，又不是死了。六劍客分散六處，感情就淡了嗎？恰恰相反！卓楊和卡卡也會是這樣，友情不像愛情，是經得起距離空間的考驗的。
不過，卡卡並不是第一個告訴卓楊自己要離開的人。就在幾天前，阿奴博列洛也和卓楊說了他要走人。
阿奴徹底服軟了，向命運服軟，他不再強行死貼豪門。阿奴就是點兒背，他就沒有豪門的命。賽季初阿奴延續了上賽季在熱那亞的狀態，連續進球，眼看就成了米蘭鋒線上犀利的尖刀，可傷病直接讓他中斷了前程。
稀稀拉拉拖了幾個月，好不容易所有毛病傷愈能上場了，九爺因紮吉破繭而出壟斷了AC米蘭鋒線。別說阿奴，帕托、舍甫琴科都成了‘受害者’。不能連續上場，也就造成狀態遲遲無法恢複，沒有狀態，上場機會又會更加少，這成了惡性循環。
裏皮的國家隊也不招阿奴了，他這個樣子就算把主教練換成拉伊奧拉恐怕也不會招。為了能參加明年的世界杯，博列洛下賽季必須參加比賽，大量比賽，但在AC米蘭顯然不太可能，除非九爺和帕托突然之間猝死。
阿奴已經和胖子商量好，夏天無論是賣是租都行，隻要能給他提供主力位置，哪支球隊都可以。
博列洛具備成為一名頂級前鋒的所有素質，除了點兒背。究其根源，還是在他06-07賽季‘禁藥事件’那次，讓他的前進勢頭戛然而止。
當然，還有一些人離開不用說大家心裏也都清楚，馬爾蒂尼要退役，舍甫琴科和森德羅斯也大概率不會讓米蘭啟動轉會條款，隻能從哪來回哪去。他們的工資可都不低，離開也能讓米蘭在一定程度上‘減負’。
.
卡卡既然說了和皇馬已經達成了協議，那就表明他的薪水要求得到了滿足。但卓楊相信卡卡離開一定不是因為錢，少爺很早就透露出想再出去闖闖的念頭。
“裏卡多，既然要走了，咱倆這個賽季就要弄個大的，權當是給你送行。”
“那是自然，前一陣子不是都說好了嗎？”
“以前是商量，現在，必須做到，絕代雙驕必須給後人留下一些無法超越的事情。”
“絕代雙驕……，這個名字可真好聽啊。卓楊，你覺得以後還有機會在同一支球隊裏嗎咱倆？”
“這可就難說嘍！但作為對手肯定避免不了，我現在就要開始考慮怎麼在場上陰你。知道我當年陰小豬那件事嗎？”
“哈哈哈……，我聽說過……哈哈哈……”
湖畔回蕩著他們的笑聲，笑聲融化在連綿的春雨中。
這個夏天的離開，徹底改變了世界足壇的格局，也讓絕代雙驕成為了絕唱。很多年後，世界足壇依然在討論一個假設：如果2009年絕代雙驕沒有分開，如今的足壇又會是怎麼？卡卡又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