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金色綠茵 > 第一一一章 終南山下王重陽
    羊一四人首個目的地是長安。雖然已不是大唐的華麗長安城,但依然是當世有數的大城市,車如流水馬如龍。而且長安距離終南山很近,羊一要帶著圣女阿珂來看看自己五百年前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地方。

    她是羊一在遠端的牽掛,是在身邊歸家的鎖。回家的路,必然和阿珂黛茉息息相關,這一點確鑿無疑。所以由她來終南山找找靈感,非常重要。

    時不待我,現在不是遇見阿珂之前可以隨意揮霍時光的長生不老。歲月荏苒,相比起五百年的漫長,羊一突然感覺就算能活到虛竹九十歲還這么精神,也仍然時間苦短,很急迫了。

    否則的話,以他原先的性子,怎么著也要在光明頂上待幾年緩一緩再說。

    渡過灃河,便到了長安的西邊門戶,此地喚做‘三橋鎮’,唐時因此處皂河上有三座橋連通東西而得名。剛走入集鎮,路邊賣茶水的小涼亭便引起了羊一的注意,是因為兩側亭柱的鐫刻對聯,很奇怪。

    上聯: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下聯: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余。

    不但不平仄押韻,甚至連字數對仗都不工整,這寫的是什么狗屁東西?

    可羊一認識,這是他《九陰真經》上卷開篇的頭一句話。雖說當初借鑒了《老子》的人體陰陽盈虧之說,但的確是羊一自己的東西。

    羊一看著對聯愣了半天。

    除了羊一自己,《九陰真經》至今也只有三個人看過,師弟小呂已經死了,虛竹就在跟前,光明頂上的時候,羊一給他默寫了一份,讓幫著改改。

    還有就是王喆,當年在麒麟村遇見的那個孩子。就是因為他的指點,羊一才恍然大悟去了波斯。

    羊一看向茶亭里粗布麻衣年長的茶博士,問到:“此處楹聯為何人所建?”

    茶博士猛然一怔:“大官人可知曉此聯出處?”

    羊一點點頭:“自然識得。此為何人所書?”

    茶博士放下手上的活計,朝著羊一深揖到地。“若大官人果真識得此聯,便是我家主人等待之人。”

    “你家主人姓氏名誰?”

    “主人叮囑,只說‘二十五年前麒麟村’,大官人便可知曉。”

    “你家主人便是王喆?”

    “正是,主人建此涼亭楹聯已經五年有余,專為等待官人歸來。”

    連長安城也不進了,羊一等人直接隨著茶博士往南直奔終南山,馬蹄疾馳,八十里路小半日便到。

    此地在長安西南方向,緊貼終南山,三千年前便有夏朝分封的扈氏國,從此后便一直稱作‘鄠’,鄠縣,后世稱之為戶縣。羊一對這一片還算熟悉,他的山中木屋故地,就在此處往東七十里處,很近了。

    低淺的半山腰開闊處,一座樸素庭院,門上牌匾——知明害風。

    看不懂。還算不小的院子里只有兩位老仆在打掃,剛才的茶博士將羊一四人引入屋內就座后,又連忙作揖:“官人貴客稍待,我去喚家主人前來。很近,稍等片刻。”

  &nb bsp;  茶博士有點不說實話,等了兩杯茶的工夫,也沒見他帶誰回來,倒是有個胖乎乎的年輕人背著手賊眉鼠眼走進了屋中,很放肆地打量著四人,尤其把阿珂和阿刁看得仔細。

    山里人,可能沒見過西方女人,很好奇。可如此猥瑣的眼神,著實讓人很反感,阿刁林朝英首先怒了:“滾開!”

    尸山血海里殺人如麻的女護法,這天下就沒她怕的人。

    猥瑣胖子一點沒怕,他反倒伸手去揪阿刁的頭發。阿刁豈能讓他得手,坐著抬腿就給死胖子踹了個屁股墩。胖子大怒,烏龍絞柱騰身而起,拉開架勢就朝著阿刁撲來,雙手左炮拳右鷹爪。

    羊一、阿珂、虛竹三人坐在那里紋絲不動,他們清楚阿刁的武術工夫。阿刁從圣火令上習來的武術,通過幾年戰場淬煉,本就有執事院和長老院武術高手的境界,又加上這大半年虛竹傳授了一些逍遙派武術,阿刁現在去打當年達摩院首座玄難問題不大。

    阿刁林朝英如今的實力,在中原武林少有敵手,而羊珂虛刁,絕對是人類有史以來武術能力最強勁的四人組合,他們怕什么?

    眨眼工夫,死胖子臉都被阿刁打腫了,若不是想著這是別人家里,阿刁其實能打死他。

    “手下留情——”屋外傳來的長呼救了胖子,剛才的茶博士和一個本應該風度翩翩的俊秀道士倉惶跑進來。

    阿珂也出聲制止了阿刁,即便如此,她還又在胖子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才作罷。

    死胖子見到來人,卻突然一變惡狠狠寧可被打死也絕不認慫的勇敢,坐在地上直接哇哇大哭,抱住道士的腿就嚎起了喪。

    “師兄啊,我被壞人欺負了,你快去打死他們,哇哇哇~~~”

    羊珂虛刁:“……”

    道士耐心地哄勸他:“伯通,不要鬧了,都是誤會,他們是師兄的貴客,乖——”

    折騰半天,這個活寶才被茶博士拉下去,走出去很遠還能聽見他在嚎喪,羊珂虛刁四人很無語。

    道士先行禮,再致歉,然后一一見禮,再與羊一四目相對打量。

    盡管過去了二十五年,但羊一還是依稀能認出他就是當年麒麟村的小孩子王喆。當初稚嫩卻又老成的童子,如今高攏發鬏,仙風習習的俊逸道士,想必已經得到了呂巖呂洞賓的衣缽真傳。

    羊一變化更大,當年他蒙著中年人皮面具化名周侗,如今青春洋溢的真面孔示人,但顯然,王喆道長也同樣認出了他。

    彼此的熟悉,不是容貌,而是冥冥中相識相知的感覺。

    羊一從成年王喆身上,找到了老袁、老張頭、陳摶和小呂的熟悉,王喆在羊一這里,感覺到了來自道命的起伏,來自道心的呼喚。

    “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五年前我便在西歸的必經之路上,設下了那副楹聯,等待尊駕。”王喆看了看圣女阿珂。“看來你已經找到要找的人了,王喆恭喜尊駕。”

    “我也沒想到會是你。”羊一說:“辛苦了。你我也以師兄弟相稱吧,一如你的四位道祖。師弟,多謝了。”

    “恭敬不如從命。”重陽子王喆一揖到地:“拜見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