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在九尾靈狐那被剝了皮的尸體遭到韓如意虐待后,心境就崩了,他不顧一切的,瘋狂的對著那個女人展開了毀天滅地的攻勢。
飛劍!
魔道劍胎所化的飛劍,迅若一道黑光,穿透了韓如意的頭顱,從另一端出去后又是一記回穿,刺破了其心臟……
吸收了青鸞精血的青鸞碎星弓!
它由暗影分身掌控,凝聚了一根鸞箭,同時觸發了靈技“碎星”,奔襲而去,正中韓如意的腹部,接著爆炸開來……
隕落星辰!
連續九刀,重疊劈在了同一處,凝聚為一枚刀刃星辰,直直的砸下!
借天之刀!
龍曜天刀消失,空中浮現一把巨大的刀影,趙凡投身于其中,裹挾著毀滅之勢落向韓如意……
狂風曲!
韓如意的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皆為暴風刀刃,整齊統一的進行圍殺……
就連對于單體目標與借天之刀威力相同卻消耗極大的遮天十三斬,也猶如失心瘋般施展著……
一招一式,都蘊含著恐怖的殺機!
這要是換成真正的韓如意,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連尸體的痕跡也不會剩下,沒辦法,她是趙凡心魔的化身!!!
心魔不破,眼前的“韓如意”就不死不滅……
然而,韓如意的身體被一次次的貫穿、劈碎,下一刻卻直接復原如初,那張顛倒眾生的面龐上流露著不屑的諷刺,不止如此,每一次遭到攻擊,她都會對地上的九尾靈狐尸體進行變本加厲的折磨。
最讓趙凡無法接受的是,九尾靈狐尸體之中還傳出了傷痛欲絕的哭泣聲音,“我好疼……凡兒,救救我啊……”
“殺!”
趙凡不知疲憊,不計消耗的繼續揮動龍曜天刀,他的眼中,那個女子的身影一刻存在,自己就不會停手!
……
通天玄塔外的地上,七大圣境巔峰臉上滿是擔憂之色的望著鏡幕中呈現的情景。
“第九層,是最簡單的,卻也是最難的。”花神嘆了口氣,語氣極為心疼的說道:“那獨一無二的化身,便是少主的心魔,也正是唯一能令他意志錯亂的存在。”
“少主好可憐。”小魔王氣惱不已的說:“那個惡毒的騷浪蹄子,也太狠了。”
“唉……”
刀癡龐涌搖頭說道:“一切就看少主造化了,戰勝心魔,道心必將堅韌到無可摧毀,若是敗了,恐怕心境會永遠迷失,淪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那樣的話,就算失敗,等到香爐中的四炷香全部燃盡之時,便會被直接滅殺。”
“這是他的執念,想要守護想守護的東西……”江流觴抱著二胡低下頭來,若有所思。
眾人集體沉默。
雖然秘境之主的規則是,通過方式要么殺光,要么撐過一個時辰而不死。
但以趙凡現在的狀態來看,等到四炷香結束時,身體確實沒事,可道心卻死了,那也相當于死亡,畢竟那時的他,已不再是他,猶如一具六親不認的行尸走肉般,與過去的所有都會斷絕……
除非,一個時辰結束前,趙凡的道心沒有完全沉淪,仍有一絲正常的意識殘存,那樣就會被判定活著撐到了結束。
不過那個青年已是喪心病狂對著心魔化身施展潮水般的攻勢,時間越久,這種情況就會隨著“韓如意”安然無恙而越加嚴重,直到道心崩潰,無法再逆轉,才會結束這一切,因為執念還在,就意味著道心未死,連執念都不在了,自然而然的視韓如意為路人,對方過去的所作所為,也覺得都事不關己。
……
通天玄塔的第九層。
恐怖的波動,無處不在。
處處都是刀光劍影,甚至是龍陽圣火、龍吟,還有《大造化》一脈的功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南側內壁的香爐中,第一柱香已經燒到了盡頭,第二柱香隨之燃起。
趙凡陷入了更加狂暴的狀態,他的雙眼,一滴一滴的血水落下,而但凡他掌握的手段,上到天刀五式,下到亂七八糟的旁門左道,根本沒有過腦子,傾其所用!
一件接一件的法寶、天材地寶、丹藥,飛出了珈藍須彌玉,有的往嘴里塞,有的朝韓如意砸。
然而,那道惡毒的身影,依然波瀾不驚的立于原地,更讓趙凡無法容忍的是,她手中出現了一把小刀,蹲下身將九尾靈狐的血肉之身,割下了一片肉來放入口中,一邊炫耀似得的咀嚼,一邊笑聲不斷,“九尾靈狐的肉質真是美味呢,是我見過最好吃的,就算天上的龍肉拿過來也不換。喂,轉世災星,要不要來嘗嘗?”
“該死!把她還給我!”
趙凡臉色蒼白,而兩行血淚猶如斷了線的紅寶石,沾滿了衣衫,他身上散發著滔天的戾氣,又一次加大了攻勢,兇猛,狠厲!
“想要?”
韓如意晃了晃刀子,又割下一片來,拋向了他。
趙凡身形一僵,旋即,他手中的龍曜天刀滑落在地,雙掌并在一起接住了飛來的那枚肉片,淚如泉涌……
不久之后,趙凡小心翼翼的把肉片包好,放入珈藍須彌玉中,又一次發起進攻。
任由他手段盡出,韓如意的身體裂了又聚,聚了又裂……
不知反復了多少次,趙凡的第一丹田和第二丹田,無論是道丹還是大周天,甚至般若瓶中儲存的法力,所剩無幾,連一個低端的小術法都無法施展了!
飛劍也因為失去圣力支撐,無力的落地。
可陷入了瘋魔狀態的趙凡,卻絲毫不在乎,他狠狠的將龍曜 將龍曜天刀拋向韓如意,緊接著,整個人仿佛一頭猛虎,撲了過去毫無章法的抓住對方頭發,對著那副顛倒眾生的容顏就是拳打腳踢。
拳拳到肉的真實觸感,可韓如意的臉上,卻僅是蕩起一絲漣漪,然后連痕跡也蕩然無存。
“死!”
趙凡的攥住拳頭,砰砰的砸下。
第二柱香……第三柱香……
終于,最后一炷香燃燒了起來,而此時的趙凡,不僅圣力耗盡,就連體力,也宣泄一空。
他站在韓如意的面前,身體搖晃了幾下,便虛弱無力的癱坐在地,抬起那軟綿綿的拳頭,邊嗓音沙啞的讓她去死,邊打著空氣……
一下,接一下。
而拳頭抬起的幅度,越來越小。
趙凡臉上先前的血淚,早已干涸,卻被源源不斷涌下的血淚覆蓋。
“道心馬上就要毀滅了。”韓如意笑呵呵的低頭看著趙凡,便將血肉模糊的九尾靈狐尸體放在彼此中間,“轉世災星,真的不吃嗎?”
“滾啊!”
趙凡神色痛苦的咆哮著,可聲音比起蚊子都大不了多少,他的嗓子早就吼到破碎了,血絲滲入口中,腥甜的氣息,令他的意識更加瘋狂,奈何無力起身,便拿腦袋砰砰的砸著地面,“娘,對不起……是我沒本事,讓您被她……”
“那好吧,既然你不吃,我也就不難為你了,會有別人吃的。”韓如意微微一笑,便側頭看向右方的虛空,她臉上浮起一抹少女那種嬌羞之色,“衍郞,人家餓了。”
“衍郎?”
趙凡瞳孔一凝,就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
虛空之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緩緩走了過來。
“爸,爸!”
趙凡張動著下巴,泣不成聲道:“快殺了她!”
“你……有什么資格命令我?”
趙衍來到近前,嫌棄的看了眼癱在地上的趙凡,隨后就抬起腳,猶如踢一袋垃圾般,將兒子踹出了好幾米遠。
趙凡本就處于崩潰邊緣的道心,此時更是雪上加霜,又覆了一層寒冰!
接下來,他眼中出現了這樣的一幕。
趙衍走到韓如意旁邊,溫柔的將她抱在懷中,然后吻了下其額頭,便情意綿綿的問道:“如意,什么味這么香?”
“喏,是它。”
韓如意指著地上的九尾靈狐尸體,介紹的說:“她是蠱惑了你心神的白靈兒,皮我都剝好了。”
“正合我意。”
趙衍右手一翻,便在儲物法寶中取出了廚具和調味品,“今天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拭目以待。”
韓如意點了點頭,之后又移動視線,與趙凡那雙血色淋漓的眼眸對視著,“衍郎已回心轉意,現在,他是我的,而你和那個生了你的狐媚子,呵呵……”
趙凡掙扎著想要起身,可動一下都難。
就這樣,他目眥欲裂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與那個心如蛇蝎的上代圣女,將九尾靈狐的尸體,烹飪成了幾道菜。
韓如意和趙衍當著趙凡的面,或是卿卿我我,或是相互喂菜。
此時南側內壁的香爐之中,那第四柱香,還剩下十分之一,看上去近乎見底了!
換而言之,第九層的限時,僅存最后的三分鐘……
……
外面。
七大圣境巔峰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鏡幕中那個與眾人命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青年,眸光連怒火和戾氣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存在的空洞無神,就仿佛是一雙死人的眼睛。
這正是道心崩潰的征兆啊。
……
第九層中,趙凡面對共享九尾靈狐之肉的韓如意和趙衍,已是無動于衷,就像是在看一件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般,他心中的執念、他的滿腔怒火,沒了。
而趙凡原本的意識,形成了一個化身,正在沉向深淵之下。
那個深淵,陰冷、黑暗,仿佛沒有盡頭,卷入之后沉到了一定的深度時,永遠都無法再回頭!
一米、兩米。
十米……
百米!
千米!!!
趙凡的意識墮入無盡深淵的一千米深度之時,下方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刀刃,它們可將一切撕裂粉碎!
若是再下落一分,他的意識就會接觸到那些刀刃,然后……就此湮滅!
“我就要死了么……”
趙凡低頭呆呆的看著身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側,忽然出現了一團白色的光芒,璀璨奪目,就想是與黑夜并存的月亮。
唯一不同的是,月光陰冷,白色的光芒卻是溫暖無比,它的余暉落在趙凡的意識上,仿佛冬日中為一絲不掛的身體披上了厚厚的棉襖。
與此同時,趙凡的意識竟然凝滯在了深淵之下一千米的位置,近在咫尺的刀刃無法越界將之粉碎!
“我的孩子。”
那團白光之中傳來了一道充滿母愛的聲音,震動了趙凡的耳膜。
“娘?是你嗎?”
趙凡的意識化身,不敢相信的問。
“是我。”
那團白光里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拉住了趙凡意識化身的手,“孩子,娘帶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