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她若是沒有存其他心思，怎么會不愿與他領證？
她非池中物，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這一刻，哪怕心里再不踏實，再害怕，他卻不敢大大方方的質問她。
如果她想走，傷痛他背。
“是嗎？”林敏半信半疑，“腿是你自己的，你的感受都是主觀的，又何不真實？”
“顧景川，我們是夫妻，不應該有秘密。”她可以尊重他的隱私，但他心里有事，她可睡不著。
顧景川緩緩睜開了眼，側目，看向她。
他抿了抿唇，鼓起勇氣，想開口問她。
他們什么時候領證去？
林敏側身躺著，看著他。
看到他欲言又止，沒催促他，眨巴著明亮的眼眸，靜靜的等待著他開口。
顧景川沉默了幾秒，看著她，鼓起勇氣，張了張口，要說什么。
就在這時，突然，外面卻傳來了什么砰砰砰的聲音。
很急切。
顧景川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與林敏對視，“有人在敲門？”
這會還伴隨著什么急切的喊聲。
“是啊，敲的還挺急，像是爸的聲音。”林敏已經坐起了身，開始往頭上套毛衣。
顧景奇還在做作業，也聽到了敲門聲，他已經從屋里出來，“誰呀？”
“景奇，是我，快開門。”院子里的雪堆積了厚厚一層，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顧景奇聽到他爸焦急的聲音，心下一驚，只穿著羊絨衫，踩著拖鞋就跑向了大門處。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顧德成頭上落了厚厚一層雪，手上還拿著手電筒。
“爸，這么晚，出啥事了嗎？”顧景奇嚇的抖著聲音。
“快叫你二嫂起來跟我去一趟，你大嫂病了，這會鎮上的衛生院都關門了，路上滑，你大嫂出不來，快讓你二嫂過去看看。”
顧景奇脫口而出，“王英病了？她又作啥妖呢？”
王英狼來了喊多了，顧景奇早已不相信她任何話。
顧德成的焦灼卻是實打實的，他怒吼，“別胡說，快叫人。”
林敏已經穿好了衣服出來了，看到顧德成，忙問，“爸，出啥事了？”
顧德成看到林敏出來，急忙說道，“小敏，你快跟我回家一趟，王英肚子疼，我去衛生院喊大夫，人家關了門，沒人應聲，路上下著雪，送縣城沒車，你回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腳上穿著王桂香做的布鞋，因為是跑著來的，路滑，摔了好幾次，身上全是雪。
“肚子疼？”
聞言，林敏也是神色一緊，那女人懷著孕，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問題？
那顧家人不得瘋了？
顧德成忙回道，“是啊，我們都睡了，她突然叫喚肚子不舒服，你媽照顧了半天，越來越嚴重，還惡心，她懷著身孕，可不能有閃失。”
顧德成一個大男人，對于懷有身孕的兒媳婦的情況，也無法描述的太清楚。
他只知道找大夫，可鎮上這個點靜悄悄的，敲哪的門都沒人開。
情急之下，只能找林敏。
“爸，你先進來，我去換個鞋。”林敏腳上穿的是自己用毛線織的拖鞋，不防滑，沒法走雪路。
“好，快去吧，多穿點衣服。”
顧景奇也跑去穿衣服換鞋了。
林敏和顧德成進屋時，顧景川已經下了炕，正忙著去拄拐，看到他們進來，他忙問，“怎么了？”
林敏說道，“爸說王英肚子疼，我過去看看，你先睡吧”
“二嫂我也去。”顧景奇已經穿了棉衣過來。
林敏不同意，“不行，你在家陪著你二哥，他一個人我不放心。”
顧景川給她拿了衣服披到身上，林敏伸胳膊穿好，“我一個大男人你有啥不放心的？讓景奇跟你一塊去，一會你過來的時候也有個伴。”
“是啊，我們出去的時候把門從外面鎖上，很安全的，我陪你們一塊回去。”
林敏換上了運動鞋，以防萬一，她將家里抽屜里備的一袋中藥塞進了裝銀針的包里。
自從給王志遠的父親和顧景川治病以來，她的包里儼然就成了個簡易的醫藥箱，里面備著不少藥，中藥西藥都有，可王英是孕婦，用藥需謹慎，林敏多塞了些沒副作用的中藥進去。
“二嫂，我來提吧。”顧景奇體貼的接過了她的包。
“行，那快走吧。”林敏看向顧景川，“你快上炕去，別凍著了，別等我們，你先睡。”
鎖了大門，三人趕緊往家里趕。
平時要走將近半個小時的路，今天雖然下了雪，但情況特殊，誰也沒敢耽擱，近乎用跑的，顧德成的布鞋滑，摔了好幾次，顧景奇攙扶著他。
用了20分鐘就到家了。
一進院子，院子里亮著電燈泡，就看到王桂香在臺階上著急的往外張望著。
王桂香看到林敏進來，她忙迎上去，“掌柜的，你把小敏叫過來了？”
顧德成便往屋里走邊回道，“衛生院的大夫不開門，讓小敏先給看看。”
林敏進了屋，就看到王英躺在顧景輝的懷里，面色痛苦，額頭上都滲出了汗。
嘴里還痛苦的呻吟著。
看樣子病的不輕
顧景輝也是一臉愁容，也嚇的不輕。
看到林敏進來，王英臉上更難看了。
“爸，大夫呢？”顧景輝抱著王英不敢動彈，媳婦病成這樣，他比誰都緊張，他不敢扔下她，只能讓老爹去請大夫。
看到他爹沒帶來大夫，弟妹倒是過來了。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沒喊來大夫，他媳婦和肚子里的孩子可咋整？
顧德成趕緊解釋，“讓小敏看看，衛生院的大夫沒開門，這個點去其他地方更來不及了。”
王英呻吟著，氣若游絲的嘀咕，“她會看啥呀？你們是不是根本沒拿我當回事？我都變成啥樣了，你們還拿她來隔應我？”
顧德成態度強硬，“今晚我不是跟你們說過，景川的腿都被小敏治的能走了嗎？別磨蹭了，快讓你弟妹給你看看。”
顧德成打心底相信林敏的醫術，上次她能在縣城救治個危重的小孩，今天肯定也能瞧出王英的病癥。
王英許是疼得沒力氣了，整個人癱軟在顧景輝的懷里，看著奄奄一息的。
沒力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