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聽聞莫莉的話，面色陰冷。還住下了？
是舍不得那個叫李秋梅的嗎？
母女二人在二叔家敘舊？
她不在家，說話倒方便了許多。
唐澤道，“媽，去我房間談吧。”
“好。”
莫莉跟著他，一起上樓，進了唐澤的房間。
今天保姆已經打掃過，換了干凈的床單被套，唐澤拉了椅子，讓莫莉坐。
他關了門，莫莉急忙問，“怎么樣？”
唐澤對上他母親急切的目光，他沉吟了一瞬，點頭，“二叔家的保姆，的確換成了那個叫李秋梅的，我二叔說，那個女人是二十年前在家里做過工的，前段時間突然來投奔我奶奶，我奶奶就把她留下了。”
莫莉身軀微微顫抖，“果然是她。”
她又問，“還有嗎？”
“我看到她和靜姝在我二叔家門口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了什么。”
唐澤說到這里，話語滿是諷刺，“媽，你知道嗎？我從來沒見過那樣陌生的靜姝。”
“你知道她跟那個女人說話時，臉色有陰森可怖嗎？跟平時面對我們時，簡直破損兩人，真的太可怕了。”
唐澤到現在想起那一幕，腦子還嗡嗡的，脊背發涼。
莫莉面色慘白，她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聲音悲戚，“這么說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那……那個李秋梅的女兒呢？”莫莉神色呆滯的看著唐澤。
唐靜姝不是她的女兒，那她的女兒呢？
她的女兒在哪？
唐澤抿了抿唇，又開口，“媽，我有個戰友，他托了我幫他愛人尋親，他的愛人，正好也叫林敏。”
“你說什么？”莫莉忙問，“人在哪？”
唐澤回道，“就在濱城。”
“阿澤，你說，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唐澤看著她，開口，“媽，我正想問你呢，當年到底怎么回事？你生了我妹妹后，孩子不在你身邊嗎？怎會出現這種差池？”
莫莉坐在椅子上，神色痛苦的陷入了回憶中，“我生你妹妹的時候，是剖腹產。那個年代，醫學也不先進，當時你爸在部隊，因為那個江森的事，你奶奶跟我們決裂，我把你放在你外公那邊，我身邊沒一個可信賴之人照顧我，當時還是高嵐的愛人也就是你葉叔幫忙找的婦產科醫生，我生產完，一直昏迷著，孩子由醫院的護士照看。我第一眼看到孩子，已經是三天后了。”
莫莉回憶起當年生產時的辛酸，到現在都覺得難過。
那一年，是她最艱難的時候。
唐立業在部隊回不來，婆婆視他和唐立業如仇敵，娘家就一個老父親，還得幫她照看唐澤。
唐建業和楊蕓在外地，也指望不上。
她剖腹三天后，忍著傷口甭開的風險，給孩子喂奶。
到現在她剖腹產的刀口處，陰天下雨還癢的慌。
“那你就沒懷疑過孩子有問題？”唐澤疑惑。
“葉紹安和高嵐是熟人，我是在濱城第一醫院生的，那是濱城最大的醫院，我想也不可能想到有人會換我孩子，再者，那孩子看起來跟你奶奶給還有你爸，眉宇間其實都有幾分相似，我怎么可能往其他地方胡思亂想？”
那個時候，家里條件困難，他們母子就靠唐立業的津貼過活，特殊年代，生活有多艱辛，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個中滋味。
只是，莫莉越想越覺得疑惑，她的孩子，怎么就被一個保姆抱走了？
而且，這明顯就是有預謀的。
不然，他們都沒發現的問題，那個保姆怎就知道她抱錯了？
可如果是有預謀的，保姆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做到在第一人民醫院偷抱孩子。
有同伙。
但是，唐靜姝的相貌明明就跟老太太很像。
莫莉越來越搞不明白了。
她緩了半天，看向唐澤，“暫時不要驚動別人，咱們先去調查，你這兩天有時間嗎？”
“我可以申請休探親假，應該有一個月。”
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唐澤打算休假協助他母親調查真相。
“好，咱倆分頭行動，你先回部隊申請探親假，我得去趟京都。”
唐澤不解，“京都？”
“我聽說，京都醫學院，有可以用人的頭發做親子鑒定的，我過去一趟，除了我們自己調查真相，也需要用科學說話。”
“好。”
唐澤沉吟，“可是，我們沒有林敏的標本采樣。”
“你認識她嗎？”莫莉問。
“認識是認識，可畢竟男女有別，又不是很相熟。”
莫莉思量了片刻，說道，“今天先搞到那個李秋梅的采樣，我先拿我和你爸還有唐靜姝的過去做鑒定，等確定她的身份，再說其他。”
莫莉真的打心底，不愿意接受唐靜姝不是自己的女兒。
雖然她長大后與自己不是很親近，但畢竟養了二十年。
更重要的是，莫莉無法面對自己。
她無法面對自己竟然如此粗心大意，讓自己的骨肉被人換走，流落在外。
她不敢多問關于那個叫林敏的女孩的信息。
她不敢問，唐澤卻是主動跟她提了，“對了，靜玥和陳茜認識她。”
“嗯？”
“陳茜的病就是景川的愛人林敏治好的。”
莫莉驚訝，“你說的，該不會是那位林大夫？”
“媽，你見過她？”
莫莉點頭，“她被陳茜邀請去戲劇學院看元旦晚會來著，當時我們見過面，還打了招呼。”
“如果是她，她應該見到了李秋梅和她那個兒子，還有靜姝，那么……她？”
如果是她，那么，她應該能聯想到她的親生父母是誰了。
當時，莫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演出失誤的唐靜姝身上，另外就是擔心唐靜姝被社會上的混混糾纏了，根本沒多加注意那位林大夫。
她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可如果她是李秋梅的女兒，她又怎么會有如此高超的醫術？
那氣質，談吐，根本不像農村出來的。
莫莉心亂如麻。
唐澤也被她的話搞懵了。
林敏在戲劇學院同時見了李秋梅和林永強，還有他爸媽？
她那么聰明，肯定早就捋清楚了一切。
唐澤突然意識到，顧景川那個電話，恐怕別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