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應該是想到了什么線索吧？
到底會不會是何啟干的呢？
唐敏倒希望是他。
如此以來，讓師父早日見識那個混蛋的嘴臉。
……
一個小時后，風神醫回到了北郊的院子。
李伯正在院子里翻地，看到風神醫回來，他放下鋤頭迎了上來，“風神醫，您回來了？”
“何啟呢？”風神醫語氣沉沉的問。
李伯感覺到風神醫面色嚴肅，似乎心情很不好，他忙回道，“他出去了，這兩天一直沒回來。”
“沒回來？”風神醫銳眸一稟，“去哪了？”
“我不清楚，他昨天早上走的。”
風神醫去藥房看了一眼，里面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藥柜歸置的很好，桌上的草稿紙都疊在一起。
何啟一向是個有條有理的人，他對自己的要求很嚴格，生活很有秩序，從不亂放東西，屋子里總會打掃的一塵不染。
相反，他這個做師父的，就不修邊幅許多。
風神醫坐在椅子上，隨手拿了一份藥方手稿，看了兩眼，神色凝重。
說實話，何啟在學醫方面，并不是非常有天賦的，很多時候，根本不會變通。
但他很勤奮，這種人，身上有一股子狠勁，堅持下去，其實將來會有很好的成就。
可……行醫者身上最重要的品質是什么呢？
醫術嗎？
當然，醫術固然重要。
但重要的是品質，心懷慈悲心，寬容大度，海納百川。
風神醫扔下手上的稿紙，拿出自己的電話，呼了何啟。
何啟沒電話，但有一部傳呼機，還是老式的，沒有漢顯功能，只能接到呼叫信息。
風神醫呼完以后，就坐在藥房里等。
沒一會，就接到了何啟打來的電話。
何啟一聽師父，說是馬上回來。
臨近中午，李伯開始準備午飯，風神醫心情不好，李伯不知道該做什么飯，只能按照平時做了些簡單的飯菜，他去喊風神醫出來吃飯，風神醫讓他先吃。
風神醫不吃，李伯自然不會先吃，他在院子里給雞拌食，這時何啟風風火火的從外面回來了。
他看到李伯在院子里，問道，“李伯，師父回來了？”
李伯回道，“是啊，回來有一會了。”
他問，“心情如何？”
何啟難得跟李伯搭話。
李伯看了眼藥房方向，低聲道，“臉色不太好。”
何啟聽聞李伯的話，神色晦暗不明，“我去看看。”
他進了藥房，就看到風神醫面色黑沉的坐在椅子上，整個藥房里，氣壓低的可怕。
何啟金絲眼鏡下的眸子微轉，他恭敬的出聲，“師父。”
“回來了？”風神醫掀了掀眼皮，睨了他一眼。
“嗯，回來了。”何啟走過去，恭敬的站在他面前，臉上是恭敬禮貌的微笑，他開口解釋，“我表叔說身體不舒服，我去給他看了看。”
風神醫沒搭話，就那么看著他。
他的眼神深邃復雜，看的何啟本來那張淡漠溫潤的臉，逐漸有些繃不住。
他錯開了風神醫的目光，又找話題，“師父，您這兩天去哪了？”
風神醫依舊沒接話。
就那么盯著他看。
仿佛要將他的臉看出個花來。
何啟面上極力保持著鎮定，也始終掛著微笑。
只是，微微波動的眼眸暴露了他此時緊張的內心。
良久，風神醫語氣淡淡的開了口，“何啟，你跟著我多久了？”
何啟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如此問他，還是恭恭敬敬的回道，“兩年了。”
“兩年，不短了。”風神醫又從桌上拿了一沓何啟開藥方的稿紙，隨手翻閱著，過了幾秒，他目光幽深的看著他，“你每天都刻苦，現在應該可以出師了，你覺得呢？”
出師？
何啟的心猛地一驚，他立刻回道，“師父，我醫術還很淺薄，離出師尚早。”
對于博大精深的中醫來講，兩年，根本學不了什么東西。
雖然他也算出生于中醫世家，去世的父親和爺爺都是中醫大夫。
但他們也就給當地老百姓看個頭疼腦熱。
他從小是看了很多醫書，但還并未將自身所學真正運用到臨床實踐中。
他怎么可能出師？
風神醫又語氣輕描淡寫的開口，“那你覺得，以你現在的水平，能寫出你師姐那樣的論文嗎？”
提到論文，何啟的眼眸狠狠的波動了一下。
該不會是……
他今天心里一直很不踏實。
眼皮跳的厲害。
也許是做賊心虛的緣故，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但他很快恢復鎮定，謙遜的搖頭，“師父，我寫不出來。”
他說道，“師姐那片論文，是大師級別的水平，沒有幾十年的行醫經驗和悟性，是寫不出那種論文的，我資歷尚淺，暫時沒那么大的造詣，希望跟著師父學習幾年后，能跟師姐一樣寫出驚世之作。”
何啟雖然嘴上是在夸贊唐敏，但話里的意思很明顯。
唐敏才多大，能寫出那種論文？
“哦？”風神醫挑眉看著他，似笑非笑，“所以，你覺得，那不是她自己寫的？”
何啟眼眸微動，故作驚慌的否認，“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剛說完，卻突然聽風神醫說道，“其實你說對了，那論文的確不是她自己寫的。”
何啟驚愕，“什么？”
不是唐敏寫的？
那是……誰寫的？
何啟剛滿臉疑惑，反應不過來是怎么回事，風神醫就體貼的為他答疑解惑了，“論文是我寫的。”
他語氣淡淡的幾個字，卻像鐵棒砸在了何啟頭上。
讓他腦袋頓時轟隆一聲。
“您寫的？”何啟臉色驟然變的蒼白，瞳孔募地一縮。
這怎么可能？
師父怎么會突然寫論文？
既然是他寫的，為何要騙他？
“沒錯，我寫的。”風神醫斂去了面上那并不達眼底的笑意，神色一點點變的憤怒起來，“我給雜志社投稿，對方說，我的論文是抄襲的，在我之前，已經有人發表了那篇論文。”
何啟的面色變的越來越蒼白，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握。
他雖然極力強裝鎮定，額頭上卻還是滲出了一層冷汗。
風神醫眼眸微瞇著注視著，語氣意味深長，“我記得，我那篇論文，好像除了你，沒有其他人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