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珠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多想。
無論陸靈霜所圖為何,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如何預防血吸蟲病一事公布于眾。
“小大夫,您不如直接告訴別人,您就是陸沉珠如何?”
如此一來,最是直接痛快!
到時候他倒要看看,還有什么妖魔鬼怪能抹黑小大夫。
陸沉珠笑笑搖了搖頭:“怕是不行。”
“為什么?”溫酒焦慮道,“小大夫是不是擔心無法從這里離開?別擔心,我會暗地里護送小大夫離開大齊的,只要離開大齊回到大盛,小大夫您就安全了。”
陸沉珠:“我的……一個友人受傷了,我必須保證她不會留下后遺癥,所以我只能繼續隱瞞身份。”
“那怎么辦?”溫酒眼瞧著都要急上火了,“我……我……我已經放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出去,如果不能及時解釋,說不定將來這個雪球會越滾越大的。”
溫酒可不是什么都沒經歷過的普通人,例如清水村的村民,他們本可以不用死,現在卻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由此可見,這個疾病是何等的可怕!
若輿論真的越演越烈,那哪怕陸沉珠的身后有大盛皇室,也不一定能保護她啊!
陸沉珠笑笑,繼續編寫《血吸蟲論》,還讓溫酒也一起坐下,替她整理謄抄資料。
看著如此不慌不忙的陸沉珠,溫酒忐忑不安的心莫名就冷靜了下來。
他應該相信小大夫的,畢竟她是小大夫啊!
在所有人都絕望和崩潰之際,是她的出現給了他們希望……無論結果如何,他想清水村的村民們是非常感激她的。
《血吸蟲論》已到了收尾階段,有溫酒幫忙,三日之后,陸沉珠就將完整的冊子遞給了書局。
這個書局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魯憶瑾麾下的,出版《童曲集》的書局。
書局的人早就接到了“東家”的命令,當《血吸蟲論》一到手,連夜排版印刷,還送到了其他三國,每一個分局都有。
至于這本冊子的作者,陸沉珠大大咧咧寫了——小火把三個字。
陸沉珠的院子附近早就聚集了不少等著拿冊子的大夫,看到書名“小火把”三個字,所有人都笑了。
“沒想到小大夫如此童趣,竟然給自己取了個如此童真的筆名。”
“是啊,小大夫不僅愿意無償教導我們,還將《血吸蟲論》一人送了我們一本,不就是淡泊名利的隱士高人嗎?”
“真真讓人欽佩啊,這可比那些沽名釣譽的人好多了。”
“沒錯,一樣都是醫術高超,我們小大夫就如此內斂低調,慷慨大度,再看看逍遙門那邊,呵呵,有什么都藏著掖著,生怕我們學了去呢!”
“這種心眼比針還小的流派,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的!”
“沒錯!不過你們是不是聽說過一個可能……”
“什么?”
“聽說這血吸蟲病,是逍遙門的陸沉珠弄出來的呢……”
此話一出,現在的大夫們紛紛嘩然。
“這……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你知道她為什么要弄這個蠱蟲出來嗎?”
“為什么?”
“因為她的兒子當上了大盛太子,她想幫助自己的兒子一統天下,我們大齊的國力若是薄弱,他們將來的機會就越大!”
“蒼天大地……這也太恐怖了吧!”
而且陸沉珠和大盛太子也不怕嗎?
這種病癥根本無法控制,一個不小心,就會傳入大盛,那就是哀鴻遍野啊!
“他們母子二人是瘋了嗎?”
“太可怕了……”
“噓,我也只是聽說,是不是還不確定呢,你們也別太驚訝。”
眾人雖然面上點著頭,但心中都信了十之八、九。
一旦一個人想要權力和地位,喪心病狂又算什么?
都說一將成名萬骨枯,更何況是帝王之心?
大夫們心中都不安極了,決定回去好好學習這血吸蟲病的知識,以備不時之需。
……
隨著日子步入秋季,一場暴雨突如其來,將天幕和大地相接。
眾人都以為這場雨很快就會過去,但雨勢越來越大,下得人心惶惶。
陸沉珠站在雨幕前靜靜注視著,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握了起來。
“莊主可是在擔心?”
季恩柔已經能生活自理了,只是傷勢還未完全痊愈,不能奔波勞累。
陸沉珠回眸看向季恩柔,笑道:“今天感覺如何?”
季恩柔也抬眸看向雨幕,“溫酒大夫已經回去了,陸靈霜她也知道這血吸蟲病的危害,她應該不會喪心病狂地將病源投放出來……”
陸沉珠冷嘲一笑:“誰知道呢?”
“別擔心,大齊的帝王也不是傻子,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他應該不會做的。”
“但愿吧。”
那么齊帝到底會不會做呢?
不用陸沉珠等太久,待這場雨沖垮了不少堤壩、淹沒了不少村莊后,她就知道了答案。
“小大夫,小大夫!”有人急急忙忙來找陸沉珠,正是早些時候從陸沉珠手底下“畢業”的大夫,他臉色惶恐而懼怕,“來了!來了!血吸蟲病!”
重錘落下,陸沉珠閉上眼睛,竟然有種果然如此的釋然。
“那就按照書上面些的,好好應對。”
“小大夫您不和我們一起去嗎?”
“不去了。”
那大夫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靂。
“您……您為什么不去啊?”
“因為這場大雨蔓延的很快,病情也一樣,所以我要回家了。”
“回家?”這大夫想起那日來的官兵,感嘆道,“您要回國都了嗎?”
“是啊,要回國都了。”
但不是大齊的國都,而是大盛的國都。
陸沉珠笑笑,從容清麗的笑靨仿佛隔著朦朧的月影。
“接下來就要靠你們自己了,自己的家園,要自己守護啊。”
這大夫心中一凜,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祝您一路順風。”
“好。”
就在陸沉珠離開的第二日,消息就送入了陸靈霜的耳中,她輕笑一聲,燒毀了記錄著陸沉珠行蹤的信件,眉梢輕挑,笑意盈盈。
“走了好啊,免得礙手礙腳的。”
“娘娘,皇上請您過去一趟。”
“好。”
陸靈霜起身,替自己化了一個妍麗嫵媚的妝容,在宮女的攙扶下到了齊帝的書房。
齊帝身前的折子堆積如山,每一個折子里說的都是關于血吸蟲病的消息。
“愛妃來了?快來!來看看這個!”焦頭爛額的齊帝連忙喊過陸靈霜,將一本折子遞給她,“為什么這病傳播得如此之快啊?這真的不會損害國之根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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