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林荒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來，本能就后退兩步。
砰。
失去了攙扶的蘇清月，就像是被拆散的花架倒在地上，沉悶的一聲重響，像是夏日里的那一聲悶雷。
她的腦袋正好對著林荒這邊，就像是從前每一次的深情對望。
但這一次，蘇清月卻是閉著眼睛。
她的呼吸，脈搏，一切都消失了，體內的鮮血也已枯竭，現在只剩具冰冷的尸體。
林荒起初不敢相信。
他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了好久，才發現那張臉龐的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而現在，她就像是一個玩具，就像是一個娃娃一樣倒在地上，沒有任何生機。
直到此刻，林荒的腦海里才蹦出了第一個念頭。
月月姐死了！
那個在孤兒院一直陪伴，保護，鼓勵著自己度過每一個日日夜夜的女孩，就這樣死了。
她身上穿著的白色衣裙，就好像那一日在婚紗店里試著的婚紗。
“林荒，我們終于要在一起了。”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我覺得女孩好，女孩都隨媽媽的，她以后也會長得很好看。”
“我穿這件婚紗，美嗎？”
“林荒，我好愛你，我這輩子只想和你在一起。”
那些曾經的對話，在林荒腦海中混亂回旋，那些過往的一幕幕，在眼前像是走馬燈一樣閃爍。
可最終什么都消失了，那些聲音，那些畫面都化為了虛無。
定格在眼前的畫面，蘇清月倒在了地上，她永遠失去了生機，永遠失去了性命！
“啊……”
“啊啊啊啊！！！！”
林荒跪在地上，他想說什么，但是張開嘴只剩下嚎叫，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下來，他死死抓住自己的腦袋，抓出一道道血印。
從軍十載。
林荒從未崩潰過，但眼前的畫面，又好像將他拉回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場大火。
只是現在更加絕望，當年的他，是沒有能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林家上下三十八口人葬身火海。
但現在，他有能力，他是九王之首，他是舉世無雙的一字并肩王，他掌管百萬邊軍，他一人橫推七國，殺敵百萬。
但就算如此，他也救不回一具冰冷的尸體，他什么都做不了。
月月姐死了，蘇清月死了，他最深愛的女人死了！！！
“嘻嘻。”
一聲突兀的笑聲忽然響起，是那些紅腳布。
然后一陣又一陣，所有人都笑了。
“哈哈，哈哈哈！”
他們指著林荒，笑得前仰后翻。
林荒迷茫抬起頭來，他看著這些人，看著這些人的每一張臉。
他想起來了。
是這些人殺了自己的月月姐，殺了自己的摯愛。
他們如此普通，如此卑劣……
他們……怎敢？！
憤怒就這樣自然而然，像是血液匯集，要爆出血管，要將那些宣泄出來！
戾氣，殺氣，死氣。
所有最為黑暗，最為狂躁的情緒化作一縷縷無形的煙，自林荒身體的每一處毛孔散出。
“你們，怎么敢？”
“誰允許你們……這樣做。”
“你們這些卑劣的生物，怎么敢啊！！！！”
林荒猛地抬頭，他如同一頭憤怒的猛虎仰天長嘯，一時之間大地震顫，狂風驟起。
所有的一切都在顫抖，所有的一切都在顫栗！
吼聲帶著林荒無上的恐怖實力，穿破一切，摧毀一切！
先天之境，當場灰飛煙滅。
煉氣之境，大腦攪碎。
搬山之境，心臟驟停。
宗師之境，耳膜穿孔，七竅流血！
沒有一個人，在林荒的極怒之下還能站立。
那最為極致的憤怒，摧枯拉朽地毀滅著一切，要將目光之中所有東西都化作齏粉！
可就算如此，他們還在笑。
他們七竅流血，眼睛都瞎了，可嘴巴里還是發出肆無忌憚的笑聲。
“哈哈哈！真好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