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在付家的待遇跟個丫鬟差不多，可也從來沒有給自己姐妹當過丫鬟啊！
當然，她自愿的不算。
那是她當姐姐的照顧自己妹妹。
可像付笙這樣的，都二十三了……
馮旺是第一次見到付笙，不得不承認，付笙皮膚白凈，穿的洋氣，即使頭發打綹了，也還是好看的。
真就有城里大小姐的那個樣子。
可她只是像城里大小姐，不是真的大小姐了，她這會是使喚誰呢？
眼看著大家的面色都不好了，付笙又支吾著補了一句“我跟你一塊去，我不知道洗衣服的地方在哪。”
她這句一出口大家臉色才算好看些。
尤其是付珠珠，瞬間換了笑色，她覺得是自己太小心眼了，把付笙想的太不像樣了。
就笑著說“不遠，你要去的話，我等你一會。”
付笙回房間里去，拿了自己的盆，開始收拾自己之前脫下的臟衣服。
同時她也舒一口氣，剛剛……她是真的想讓付珠珠幫她洗衣服的。
因為她實在不想洗。
夏天的衣服還好些，冬天的衣服厚，實在是不好洗。
而且，她想著，也不讓付珠珠白洗，她會給付珠珠一兩塊錢的。
但是……
很明顯的，這一條不能行。
她收拾了臟衣服，端著盆子跟付珠珠一塊走出付家院門。
一路上遇見了不少人，大家都跟付珠珠打招呼“珠珠啊，來拜年來啦？”
付珠珠也都笑著點頭。
溧水村的河也不算小，河流挺寬的，冬天的河水很清澈，有微風吹過，河面微漾，碧波粼粼，配著旁邊枯萎的草，也是別樣的風景。
河水跟王荷說的一樣，冰已經全化了，除了邊上陰面處的干草叢里還夾雜著兩塊碎冰，河面上已經沒有冰了。
河邊有專門洗衣服的大石塊。
人蹲在上面，不至于滑進河水里，也不怕盆不好放。
往大石塊走的時候，付珠珠還提醒付笙“慢一點，河邊滑。”
付笙吹著河邊的涼風，低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付珠珠干活是干習慣了的，在河邊一蹲下，把盆里的臟衣服鞋子一倒出來，就利索的忙活起來。
她今年過完年也才二十七歲，可一雙手已經是飽經風霜。
所以并不覺得這河水冰涼。
三幾下就刷好了付坤的一雙鞋。
然后又開始捶打剛拆下來的被面。
而付笙蹲在另一邊，伸出自己白嫩的手，剛伸到河水里，就感覺到河水的冰涼刺骨。
而且，她總感覺河里的污泥，洗衣服的時候能沾到衣服上。
這比付家的旱廁還不能讓她接受。
付家的旱廁，她也是克服了好久，現在再去上廁所才沒有那么大的反應。
之前她每次都干嘔。
而且連續好些天都不大便。
就是因為受不了那個臟跟氣味。
也幸好這是冬天，真的是夏天，農家的旱廁才讓人接受不了。
付笙的手在河里繞了好幾下，還是覺得河水冷。
她就看著捶打被面的付珠珠說“這水真涼。”
付珠珠不覺得涼，還笑著說“不涼啊，比你們城里的自來水暖和多了。”
“之前在貝貝那，她那自來水才叫涼。”
“那么涼，貝貝每天都洗那么多菜，真是不容易。”
話說到這里，付珠珠趕緊住了嘴，她覺得這些話說了，付笙不一定喜歡聽。
付笙果然是不喜歡聽的。
她別過臉去，一咬牙，把自己的臟衣服扔進河里，開始搓洗。
真的忙活起來后，手活動開了，其實也就還好，沒有想象的那么涼。
她洗完褲子就開始洗羽絨服。
結果羽絨服浸水后變的很重，她站起來提，一個重心不穩，掉水里去了。
這給付珠珠嚇的，趕緊給她遞了棒槌把人拉上來。
她身上也穿著羽絨服，羽絨服遇水不沉，把她浮起來了。
她拉著棒槌，抓著石板也就爬上來了。
從冰冷的河水里爬上來，付笙就崩潰了，直接在河邊哭了起來。
付珠珠也懵了，她沒想到付笙這么大一個人，就洗個衣服，還能掉河里去。
也幸好今天才是大年初三，大多數人家，都在年前就把家里清洗干凈了沒誰來河邊洗衣服，不然看見這一幕不知道該怎么笑呢！
可……
付笙總是要回家里的，還是免不了被人看見的。
付珠珠已經不去想她這么大個人怎么還能把自己掉河里去了，只催促著她“快回家去，回家換身衣服，你這……別給自己凍病了。”
厚衣服濕了水，粘在身上本就不好受，更何況還冷呢！
付笙只能抬腳往家走。
她直接就走了，根本不管自己端來的衣服鞋子。
付珠珠看著被她丟下的東西，還有自己剛洗到一半的被面，只能嘆氣，然后把她的羽絨服撈上來，擰了水，然后兩個盆子放在一起，端著，跟在付笙的后面回了付家。
路上果然有人看見付笙渾身濕漉漉的，就問跟在后面的付珠珠是咋了。
付珠珠十分不好意思的說“河邊滑，滑河里去了。”
人家就說，“這是沒在農村待慣，以后就好了，你多照顧一點。”
付珠珠也只能點頭。
等到了家，又迎來一番付家人的詢問。
詢問的自然還是付珠珠，因為付笙誰也不理，哭著就回自己房間，然后關門。
付珠珠就把她因為提不動衣服然后掉水里的事說了一遍。
聽完，王荷跟李巧都是一臉鄙夷“嘖，這還真是千金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挺大的人了，居然連衣服都洗不動。”
付珠珠也不好說什么，只能說“我去看看。”
她走到付笙的房間外，問付笙“笙笙，你衣服換下來了嗎？”
付笙這會正在房間內嚎啕大哭，因為她覺得河水挺臟的，而且她在河水里泡了一會，身上冰涼，她覺得在穿上干凈衣服前，應該洗個熱水澡。
可付家根本沒有洗熱水澡的條件。
她哭的悲慟，仿佛死了爹娘。
王荷跟李巧兩個嫂子覺得她晦氣。
站在院子里就不高興了，“也不知道是觸誰的霉頭。”
“哪家有這樣的啊，大過年的，就這樣嚎喪。”
在這一點上，王荷跟李巧兩個妯娌倒是同仇敵愾，兩人都是恨的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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