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女孩叫那位老人“外公”。
看老人的氣度，以及身旁那位軍官對他恭敬的模樣，應該也是個老軍人。
書蘭的父親就是一位有名的軍醫。
完全對上了。
他竟然離姜書蘭和她的家人那么近。
“這么多年過去，我以為我已經放下了……”
沈清衍閉了閉眼，所有的理性完全被打亂，徹底失了分寸。
一夜難眠，直到天色將亮，才勉強睡去。
誰知剛一跌入夢境，眼前便有一幅熟悉的場景徐徐展開。
沈清衍回到了當初從鄉下返城時的情景。
他站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月臺上，一轉頭，看見姜書蘭就站在幾步之遙的不遠處。
他轉身，決絕地登上火車，恰好錯過她眼底的萬般不舍。
車門合上，他在火車窗邊落座，強忍著不扭頭去看她。
卻在火車發動之時，不經意看見了她的身影。
姜書蘭不知何時追到了這邊，清麗的身影是那么單薄，發紅的眼睛里似乎含著淚光。
那一刻，沈清衍只覺自己的心仿佛被利爪瞬間掏空。
他想后悔，心里卻有個聲音一遍遍地告訴他。
“放手吧，她已經不屬于你了。”
他們都在彼此的視野里漸行漸遠。
最后，縮成一個點，徹底消失不見。
“書蘭！”
人影在視線里徹底消失的那一刻，沈清衍猛然驚醒。
心口那種空蕩蕩的痛楚依舊還在，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將他籠罩。
他將臉埋進手心里，流下遲來二十年的淚水。
他一直覺得互相不打擾，是對這段感情最大的尊重。
可是他現在竟然想著，不管姜書蘭如何，他都想再見見她。
*
沈梨回到學校后，依舊重復著宿舍，食堂，實驗室三點一線的生活。
每日孜孜不倦沉浸在研究中，沈梨反倒像是充飽了電一般，精神十足，樂此不疲。
然而她的快樂，看在梁琴和葉芳眼中，卻和自虐無異。
中午剛一下課，兩位老師便將她攔了下來，二話不說塞給她一個沉甸甸的飯盒。
“小梨，這是我們今天給你準備的午飯。”
老師們已經有幾天沒給她帶飯了，沈梨還有些受寵若驚。
打開一看，一共三層。
第一層，三種炒青菜拼盤。
第二層，雜糧米飯。
第三層，紅燒排骨拼辣椒炒雞拼紅燒獅子頭。
沈梨驚了：“這也太豐盛了吧？老師，您確定這是給我一個人吃的？”
“還不止呢。”
葉芳又從布包里掏出一個保溫桶，以及兩個茶葉蛋，直接塞給她。
簡單粗暴：“小梨，吃！”
沈梨：呆住。
她頭一次被過于豐盛的飯菜愁到，可憐巴巴。
“老師，這些我實在吃不完啊……”
兩位老師大手一揮。
“沒關系，吃不完帶回去吃！”
“小梨啊，你最近太辛苦了，除了上課就是研究，工作強度過大會損耗身體的，必須多吃點有營養的補一補！”
梁琴說完又掃了一眼帶來的飯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眉頭一皺。
“哎呀，忘記帶水果了！”
說完，她拉起葉芳就往外走。
“走走走，學校附近就有水果攤，咱們趕緊去買一點。”
兩位老師邊說邊走遠，沈梨攔都攔不住。
望著面前這豐盛的飯菜，沈梨失笑。
“兩位老師真是拿我當小孩子寵呢。”
吃過了飯，便是午休時間。
沈梨找了棵有陰涼的大樹，靠著坐在了草地上休息。
姜書蘭的例行關心也通過玉佩隨之而來。
【寶兒啊，吃飯了沒啊，今天中午吃的什么，讓媽媽聽聽有沒有營養。】
出門在外，媽媽最擔心的就是女兒有沒有吃好睡好。
平時乖乖回答的沈梨，此刻想起中午的飯，不由地笑起來。
“那可吃得太好了，肚皮都撐圓了，甚至還沒吃完。”
姜書蘭：？？？
沈梨笑著將老師們的熱情投喂事件和媽媽說了一遍。
姜書蘭聽完，也不由得笑起來，同時也安心不少。
“你這兩位老師是真的關愛你，有她們照顧，媽媽也就放心了。”
“等回頭有時間，你一定要替媽媽邀請她們到家里來，媽媽親自下廚，好好感謝她們！”
沈梨自然應下，母女倆又互相叮囑一番。
姜書蘭瞅了一眼時間，突然開口。
“到點了，我得去催你外公睡覺去，今晚他還得跟你一起去醫院呢，不睡精神估計撐不住。”
說完她又忍不住小聲吐槽：“你外公像個老小孩似的，一個不留神就跑去隔壁和你戰爺爺打牌吵架，吵完了就笑嘻嘻的坐下來一起喝茶……”
光是聽著，沈梨就能想象到兩個老頭一邊打牌一邊吵吵鬧鬧的熱鬧場面。
姜書蘭一邊說，一邊沖到對面戰家。
二老今日難得沒有打牌，而是圍著一張軍事報紙討論個不停。
“爸，您該回去睡覺了，晚上還要去醫院呢。”
誰知姜老爺子精神十足地拍拍胸口，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我不用睡午覺，我精神好著呢！自從喝了靈泉水，我這睡一覺比睡六覺精神還好！”
沈梨：？？？
怎么聽著有點像某電池，一節更比六節強？
戰老爺子也跟著附和。
“我倆最近精神好著呢，簡直像回到了年輕那一會兒，我倆恨不得立刻重返部隊，替部隊和組織出力呢！”
一說到為國奉獻，兩位老人家眼睛瞬間亮起來，仿佛有使不完的勁。
沈梨在這邊聽著，忍不住感嘆：【外公他們這一輩好像都一樣，一心想著為國奉獻，好像永遠不會累。】
姜書蘭見父親精神的確不錯，并沒有繼續阻撓，笑著回了家。
搬到新家后，花園面積變大之后，她便將屋門前一片全部種上了花。
每日澆水，已經長出了花骨朵，一眼望去，一片繽紛絢爛。
天氣晴好，陽光落在花園里，漂亮得不像人間。
姜書蘭笑得眉眼都彎起來：“真好看，等我寶放假回來的時候，這些花正好就該開了，到時候應該更漂亮。”
“我寶看到這么漂亮的花，應該會很驚喜吧？”
姜書蘭光是想象著女兒回到家，看見偌大一片鮮花燦爛綻放的花圃時，驚喜又開心的笑臉，她心情就格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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