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落下，周圍的氣氛沉默了一會。
半晌后。
“祖上之事，過了這么久，后人畢竟是無辜的不是么？”
“而且從你開始，就一直拒絕了和邪神會來往。”
高旭認真的開口。
聽到這話，秋文斌嘆了口氣。
“確實是這個理。”
“可是能做到有多少人呢？”
秋文斌看著天穹，很是寂寥的開口。
“他們是不敢賭吧？”
“或是內心有所擔憂？”
高旭沉默了一下。
“沒錯，他們害怕事情公布出去，秋家淪為眾矢之的。”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也不敢這么做。”
秋文斌嘆了一下。
“再加上先祖這兩字需要背負的太多了。”
“作為后人，誰又敢真的直視先祖神像上的污點？”
秋文斌徐徐開口，宛若在訴說一個事實。
“那你當年......”
高旭看著秋文斌，猶猶豫豫的開口。
“我那時候看開了。”
“不然一直用另外的錯去掩蓋最開始的錯，秋家遲早會真的成為叛徒。”
秋文斌颯然一笑。
“但是有些傷疤，自己掀開總比被別人掀開占據主動。”
高旭輕輕開口。
話語落下，秋文斌低下頭，默不作聲。
“道理是這個。”
“但是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夠做到呢？”
“知容易，行難啊。”
半晌后，秋文斌幽幽的開口。
說罷，秋文斌的目光直視著高旭。
“你給我的感覺，不像是二十一歲的。”
秋文斌意味深長的開口。
高旭不開口。
穿越者的身份是他最大的秘密，沒有必要他不會說出去。
在長達了幾分鐘的死寂后。
“冷家怎么樣？還好么？”
秋文斌徐徐的開口。
“還行吧，脫離了世家，但在很多人眼中也是個豪門。”
“你也在上京，或許你也可以去看看冷家。”
高旭臉上的表情很是認真。
“你覺得我還有臉面去面對冷家嗎？”
秋文斌直視著高旭，一字一句的開口。
“你放下了遮掩，不再用錯誤去彌補錯誤。”
“但你還是過不去自己的內心這一關。”
高旭也看著秋文斌。
秋文斌默然，輕輕的點了點頭。
“其實很多事，我們都只是旁人，沒有資格去指責先人。”
“但或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秋永貴知道他那一步走錯，他的后人一直活在愧疚中。”
“再來一次，秋永貴會怎么選？”
高旭的話語輕輕的響起。
“有沒有一種可能，秋永貴希望你們做的，不是遮掩，而是釋懷？”
“先祖會希望自己的后代一直活在陰影里嗎？”
高旭徐徐的開口。
秋文斌一直默默聽著，也不開口。
直到高旭說罷，沉默了幾分鐘。
“或許他這樣想把，但是秋永貴的兒子，孫子，會舍得將自己父親，爺爺那光芒萬丈的金身砸碎么？”
“又有多少人，能在親情的面前依舊選擇公道？”
秋文斌很是寂寥的開口。
聞言，高旭也沉默了下來。
他也只能給個建議，給個勸解。
他也不是當事人，他也知道這種決定有多難。
幾分鐘后。
“冷星河在徹底消散之前，對我說。”
“他也算不負大夏。”
高旭輕聲的開口。
“我......”
秋文斌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
“我活了一千多年。”
“我一直不敢去冷家看一眼。”
“我知道我不該，但那是我的爺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尋仇。”
秋文斌緩緩地開口。
“人有感情，在感情面前，無論是誰都不敢保證自己做的絕對正確。”
“無愧于心便足夠。”
“我沒有資格去替冷星河原諒你們，是否原諒，看你們怎么做，看冷家怎么選。”
“但秋永貴之后，秋家人選擇了掩蓋，一直不斷的用另外的錯去彌補這一個錯，又真的是秋永貴想看到的么？”
“你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這很可貴。”
“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若不能過去自己的心，那等秋行道百年過后呢？”
“你能保證秋家的后代就一定會直視嗎？不會接著繼續走老路嗎？”
“你們三代人，一直活在愧疚里，就希望你們的后代依舊活在愧疚里嗎？”
“我們又有什么資格去決定我們的后代必須怎么樣呢？”
高旭輕輕的開口。
話語一字一句的響徹周圍。
每一句話落下，秋文斌手中的拳頭就攥緊了幾分。
“過去是過去，我們沒資格替前人做決定。”
“但我們有資格決定自己選擇怎么面對這段過往。”
“我們可以選擇掩蓋，但連正視自己過往都做不到的人，如何能夠坦然迎接未來？”
“而且歷史終究是會一直存在的，即使你拼命掩蓋，又能欺瞞多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終究會到來，到時候面對世人的嘩然和指責，你希望你的后代怎么選？”
“你希望你的后代從此背離這片秋家世代生長的土地么？”
高旭輕聲開口。
說罷，高旭頓了頓。
“無論如何，做了就是做了，歷史不分是否無奈，依舊存在。”
“無論篡改還是掩埋，歷史終究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等到那一天，是笑著說我無愧還是不敢直視，我們自己可以決定。”
高旭補充說了一番。
擲地有聲的話語，讓秋文斌那攥緊的拳頭松開了又攥緊。
“你希望以后秋行道的孫子重新走你爺爺的老路么？”
“你希望千年過后，大夏不再存在秋家么？”
“我們自己揭開，主動權在我們，別人揭開，你覺得邪神會會怎么添油加醋？”
高旭看著秋文斌，一字一句的開口。
說罷，沉默了一會。
朝臉色蒼白的秋文斌走過去，嘆了口氣，拍了拍秋文斌的肩膀。
“你們三代人贖罪的夠多了。”
“我希望你們不會有逼你們后代抹去你們功績的那一天。”
“而且......”
說到最后，高旭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冷家現在還在，要彌補，還來得及。”
高旭幽幽的開口。
下一刻。
“爺爺，我覺得高旭說的沒錯。”
隨著話語的落下，秋行道從一旁緩緩地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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