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鳴伸手接過橙汁,倒是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遞給我一杯酒呢。”
畢竟成年人之間的聚會,不喝酒,喝什么?
祁時鳴習慣了應酬,也習慣跟人喝酒的時候直接拼個你死我活。
陸綏漫不經心拿起另一杯橙汁,淡淡地說道:“小朋友家家喝什么酒?”
小朋友?
這個稱呼對于祁時鳴來說,完全是一種陌生的感覺。
從小到大,
身邊所有的人都在教育他,讓他懂事,讓他盡快成長。讓他成為家里的頂梁柱。
又有誰會這么漫不經心,理所當然地稱呼他一聲小朋友?
祁時鳴伸手握住杯子不說話。
他竭盡全力地卻壓制著心里面那一絲已經讓他能察覺到的觸動。
他忍不住沖著自己嘲諷地笑了一聲。
立即一飲而盡。
他怎么能因為別人對他的一句稱呼或者對他好一點就心動呢?
他的心呀,就像個刀子。
不該那么脆弱才對。
祁時鳴伸手放下杯子,看著面前的男人也端著橙汁。
輕呵一聲:“既然我是小孩子,那你應該是個大人吧?哥哥,誰家大人吃飯的時候,配的是果汁呀?”
他總喜歡在這種溫和的氣氛下給自己找事。
陸綏看一眼旁邊的酒杯。
他極少飲酒。
抬頭看著面前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樣子,居然也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
他隨手開一瓶紅酒。
看著醇紅的酒精緩緩注入高腳杯中,激起一片水珠砸落的感覺。
一下子就熏黑他的瞳仁。
像什么呢……
陸綏想很久才想出來個合適的解釋。
像剛才少年在他面前不經意間揚起的紅唇。
吃飯的時候免不了聊天。
陸綏看著面前埋頭苦吃的少年,反而擔心他會撐到。
于是淡淡地說道:“既然你剛才都問過我了,我也來問你幾個問題。”
祁時鳴拿著筷子抬頭,忙里偷閑的又塞一口雞腿。
含糊不清地說:“你說。”
陸綏握著酒杯的手輕輕晃動,他的目光轉移到別處,像是在試探,像是在不經意的詢問。
“你呢?你有談對象嗎?”
祁時鳴一邊吃著一邊搖頭,“一天天忙死了,怎么可能會有時間談對象?”
“更何況我身邊接觸的那些人都是誰?那群人來酒吧就是為了圖找個樂子。”
“我就是臺上那個唱歌跳舞的,在那些人眼里跟個戲子差不多,就算談也談不到真心的。我又何必浪費自己的感情?”
人的感情太脆弱了。
祁時鳴壓根不相信有一天會有一個人為他奮不顧身地去死。
他見過形形色色的戀愛。
沒有一對是能夠長久走下去的,時間久了,發生磨合。雙方出現爭吵。
祁時鳴又說:“那你這樣的大人物應該不了解我們這種人的愛情。”
“知道我見過最離譜的一個是什么嗎?”
“前一天還愛的要死要活,為了彼此,又是喝藥,又是跳樓。”
“但是第二天,那兩個人便各自摟著新歡,在酒吧里面爭鋒較勁。”
“你說,我接觸的這種環境,又怎么能讓我去幻想愛情?”
祁時鳴就像一個刺猬,會在危險當中坦然周璇,會用渾身的刺來保護自己。
愛情這種東西,只要他不碰,就傷不到他。
身邊的人都是如此,祁時鳴怎么敢奢望去觸碰到那些更高一層的人?
陸綏沉默寡言。
祁時鳴又說道:“但是我覺得你這樣的有錢人應該就不會顧慮這么多吧?”
“這個世界上誰不愛錢呢?只要你拿出足夠的金額,喜歡的對象,哪怕裝也會給你裝出來一副喜歡的樣子。”
“但是那樣的愛情,我才不要。”
祁時鳴吃飽了,放下手中的筷子,抱著飲料一口一口地喝。
陸綏緩緩開口:“上流社會也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或許也是有真心,就像,如果我給你足夠的金錢,你會假裝出來喜歡我嗎?”
祁時鳴頓了頓,搖頭。
他愛錢,但是他同樣也有底線。
他的錢可以通過自己努力去賺,但是絕對不會委身于任何人。
如果他真的那么隨意,酒吧里勾搭他的有錢人那么多,他為何不直接去勾搭,然后讓他們來救救爸爸?
吹一口枕邊風,弟弟下半年的學費不就有著落了嗎?
可是他不肯。
他想讓自己永遠都干干凈凈,哪怕生活在一片污漬的地方,也要活出自己的光彩。
陸綏笑了,他伸手無法克制地去摸了摸面前少年的烏發。
“是啊,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有很多,像你這樣的人也有很多。把事情想美好一點,這樣生活當中的苦也會散很多。”
祁時鳴聳了聳肩,沒接話。
看見男人的酒杯空了,立刻端著酒杯幫他倒。
“行了,今天好歹是你請客,這杯酒就讓我來幫你吧。”
祁時鳴到底是在酒吧里工作,倒酒的動作行如流水。
只是他靠近時微微彎腰,襯衫領口本來就大。
陸綏這個時候多抬一眼,便能看見他想看到的。
陸綏微微皺眉,伸手摁住了少年的心口。
幫他把衣服收好。
“出門在外,不要穿這種衣服。”
祁時鳴拒絕道:“這種衣服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陸綏端起酒杯,冷冷地說道:“之后你簽署在我們公司,公司必定會用全部資源來捧你,這個樣子萬一在外面被人拍到怎么辦?”
“影響公司的形象。”
陸綏說話的時候語調很重,強調著工作。
直接拿捏住了祁時鳴。
畢竟,祁時鳴確實需要這份工作,因為這能帶來比之前在酒吧更高更輕松的收益。
祁時鳴服了這個大少爺的脾氣,無奈的聳了聳肩:“行行行,回頭我去找我弟借兩件。他那應該有那種乖乖小孩穿的。”
在酒吧里面工作的人,不穿的有風格,怎么能被人一眼記住?
他能夠保持自己這黑發,完全都是憑借著自己的不二之舌。
如今換個地方,也可以換換形象。
“你沒有別的其他衣服嗎?”陸綏沉思道。
“有啊,但是比這個應該更加危險。怎么?哥哥你難不成想看看?”
祁時鳴手支撐著腮幫子,似笑非笑地說道。
其實也沒有那么多。
在酒吧工作的時候,老板安排的有服裝。
他能穿自己衣服的機會很少。
加上要省錢,又怎么可能會有機會去買?
所以他衣柜里面的衣服,應該也就只有爸爸從前穿的淘汰掉的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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