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瀾癡呆地望著少女,逐漸與記憶里的模樣重合,他手顫抖地捏著門框。
“你……你就是我哥寧愿坐牢也要帶回來的人?!”
鶴彎彎點了點頭,和顏悅色地與他對視。
齊瀾被少女一盯,落荒而逃。
少女站在門口,琉璃亂波的眼神一直跟隨著少年身影離去。
齊瀾急匆匆地跑下樓,搖晃著繼母的身子,壓低嗓音:“媽,我他媽的是不是遇見鬼了?!”
“我看到了我哥之前的那個洋娃娃了,就是那個女的,媽的成精了!”
家里幾乎只有齊瀾見過齊濯的洋娃娃。
而且他印象也是最為深刻的,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緊緊地盯著緊閉的房門。
繼母沒好氣地踢了齊瀾一腳,臉色陰沉,“大白天的,胡說八道什么,趕緊收拾你的行李,別讓你爸爸回來看到起心煩。”
齊瀾心思沉重地收拾行李,給齊濯的好哥們兒張珩打了一通電話。
“張珩哥,我哥的洋娃娃成真人了。”
“你確定他曾經和你說過,是他精心捏造的,這個世界不存在這個人,對嗎?”
“…………”
齊瀾的手顫抖地滑落在褲縫間,手機也沒了支撐點地掉落在地面上。
他看到了走廊那頭的鶴彎彎。
鶴彎彎一步步地靠近他,平靜淡漠的臉在這走廊中平分幾抹冷色。
“你是齊濯的弟弟對嗎,我曾經是鶴家的養女,現在是你哥哥的未婚妻——鶴彎彎。”
“什……什么?!”齊瀾,“你是城北鶴家的養女?!”
“嗯。”
鶴彎彎怕他多想,解釋了幾句,萬一這家伙腦子跟齊濯腦子一樣好使就完了。
“哦哦我知道了,我先下樓了……”齊瀾悻悻然地撿起手機跑到樓下。
搜了資料,才將腦子里那團迷霧慢慢解開。
鶴彎彎將洋娃娃的衣服收拾在箱子里,來到了大廳里,與剛回來的齊父碰面。
齊父盯著少女好一陣,遲疑地開口:“你就在齊家住下吧。齊濯很久沒犯錯了,他如今犯的錯也只會是你,也是我允許的最后一次。”
他眼睛濕潤,后悔地回憶著那段齊濯母親陪伴他的日子。
“齊濯是我最為虧欠的孩子,因為家庭缺陷,導致他心理有些不正常,先前竟然為了一個洋娃娃半死不活的,但是他遇到你就不鬧騰了。所以,我希望你能陪著他,這是我作為父親——唯一的期許。
“我做父親,做丈夫都很失敗,經過齊濯這一次的牢獄之災,我也想明白了。一家人要和和睦睦……”
齊父說完就回到書房,背影蹣跚,那玉蔥黑發上竟然多了絲絲白發。
鶴彎彎佇立在原地。
難不成齊濯身份地位發生變化,產生蝴蝶效應了嗎,連倔脾氣的齊父都開始反思了。
少女一直待在齊家,甚少出門,沒事就在花園逛逛。
少女靠在躺椅上,隨著下輪擺動而搖晃,早晨的陽光傾泄在她的臉頰上,絨色炸毛,氤氳著溫柔的朦朧之氣。
“彎彎姐,有人找你——”齊瀾不屑地望著鐵門外的人,不滿地嘟囔道。
少女懶倦地掀開眼皮。
鶴臨川玉樹臨風地站在門外,就算沒有了雙手也保持著君子風度,一身西裝頗有成功者風范。
“你來干嘛?!”
少女慢悠悠地走到門口,慵懶地看著鶴臨川,語氣冷漠寡淡,像是說著稀疏平常事兒。
鶴臨川強忍著難受笑了笑,向旁邊的保鏢揮了揮手臂,讓他先行離開。
“彎彎,齊濯在監獄快五年了吧?!”
少女點了點頭。
鶴臨川眸子暗沉飄忽著薄弱的堅韌和脆弱,眼周逐漸泛紅,抬眸凝視著少女,“彎彎,哥哥小時候是不是很討人厭?!”
“鶴臨川,你一直很討厭。”
“其實,你早就看出來了。”
“在福利院,我不想和你們走。可你卻以院長媽媽的福利要挾我,這一開始都是個錯誤——”
少女絮絮叨叨,她復雜地看了一眼鶴臨川空無的衣袖,沉了口氣閉眼道:“但都是命,鶴臨川——”
“是你們選擇的。”
少女轉身離開,再多的話也無法消散少女成長道路上所遭受的疼痛。
轉瞬即逝,五年時間到了。
鶴彎彎站在監獄外,她不敢進去。
多年的等待似乎比以往經歷的時間還要長,她除了思考人生就是念齊濯。
她的靈智好似在被一把細軟的刷子慢慢地刷開,那一層厚重的殼在慢慢被削弱。
少年一出門,只在家屬處看到了齊瀾、繼母以及齊父,他害怕地想要逃回那封閉的大門。
他的少女,心門還未向他敞開。
是不是離開齊家,不要他了?
怪不得那次來見他后,就再也沒看她了。
齊瀾來探視的時候也不肯向他提及少女。
一臉憔悴的他掃視四周都沒看到少女,酸澀的眼淚在眶里打轉,猩紅的瞳仁泛著陣陣漣漪。
“哥?!”齊瀾開口,抱住齊濯的身子,現在他和齊濯一般高。
齊濯目光垂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開口,嗓音如鯁在喉,憋了好久,低啞地說道:“彎彎……她是不是走了?!”
“是不是沒有等我?!”
繼母也不是守不住話的人,扯開齊瀾這個狗皮膏藥,撅著嘴笑了聲:“她在,一直在,早都來了。”
“人家現在就在外面等著你。”
他們一大家知道少女還沒等到釋放日就來這里踩點——該站在哪里迎接他,該說什么話…………做著一遍又一遍的演示。
不知疲憊,早去晚歸。
“!”
少年心急如焚地跑出所,喘著粗氣,望向邊沿站著的少女,那一刻淚水決堤,支離破碎地流淌在銅色的肌膚上。
“我知道,你心里會有……我的位置——”少年磕磕絆絆地走到少女的跟前。
監獄里的歲月未能削掉少年的銳氣,春風輕撫在他的碎發上,染上了新生的俏氣,還帶著一種別致的成熟。
鶴彎彎囁嚅,吐露不出一句話,她上前將少年緊緊的抱在懷里。
晶瑩的淚光在白潔的小臉上泛濫著光澤斑駁,鶴彎彎哽咽地哭訴。
“齊濯,以后都聽我的話好不好?”
鶴彎彎本體投放,從幼時成長,她以為五年很輕松,猶如走馬觀花。可實際上,這時間的斑駁一刻又一刻地印在自己的腦子里。
齊濯手掌撫在少女的腰肢上,感受著溫度的傳遞,輕盈熟悉的氣息在鼻尖盤繞,耳邊徘徊著少女悅耳的嗓音,軟糯又堅韌。
他悶哼一笑,將頭輕臥在少女的肩膀上。
“我聽彎彎的,我聽彎彎,都聽彎彎的……”
“我一輩子都聽彎彎的。”
少女伸手撫摸少年低下的頭顱,憋著痛苦點頭。
齊濯,你只剩下五年了。
你知道得對嗎?!
*
鶴彎彎與齊濯這場婚禮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進行,沒有出現在媒體,沒有出現在豪門宴席。
只有他們的親戚。
齊濯曾經想給她辦場盛大的婚禮,讓世人見證。可鶴彎彎拒絕了,她不愿將齊濯暴露在鏡頭,他犯了錯進了牢,世人會在網絡上譴責他。
少女怕網暴毀了齊濯最后的五年。
婚禮上,
鶴彎彎神情凝重地抓住齊濯即將給她戴戒指的手,溫柔地勾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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