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外面的鞭炮聲和喧鬧聲全都湮滅。
顧墨的耳邊只剩下了白嫵清甜的呼喚。
眼中也只剩下她的眉眼彎彎。
而他那已經平息下去的心跳聲，此刻也猛烈的席卷而來。
見顧墨依舊呆愣在原地，白嫵直接上前牽住了他的衣袖，將他往外拉：
“今晚可是除夕，你一個人悶在書房里有什么意思？長安街開始放花燈了，我們快些去看看。”
顧墨本想拒絕。
可一看見白嫵笑魘如花的面龐，拒絕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轉而開口道：
“花燈有什么好看的？”
嘴上雖這樣說著，但他的手卻伸向了青衣遞來的大氅。
若兒瞧見這一幕，只管抿著嘴笑：
“那大人就陪小姐去吧，奴婢留在府中守歲。”
一旁的紅菱卻嗅到了一絲異樣。
大人每個除夕都是在書房中度過的。
年年如此。
如今卻因為這個蘇芷夕三番兩次的破例。
上次他還因為蘇芷夕和姜昊的事情差點惹怒了圣上。
若是讓蘇芷夕單獨和大人出去，保不齊她還要打什么鬼主意。
想到這里，紅菱連忙出聲：
“大人，我同你一起吧，街上人多眼雜，萬一遇到了什么賊寇。”
顧墨看了一眼滿眸哀怨的白嫵，沉吟著道：“不用了，只是出去片刻而已，你留下來同她們一起熱鬧吧，畢竟是除夕，不用這么辛苦跟著我。”
紅菱很想說這是她的職責。
可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全被顧墨看在眼中。
紅菱不喜蘇芷夕他向來都很清楚，他也知道恩師的事也多半是紅菱透露出去的。
但那時他心思不在此，加上紅菱確實對他極其忠心，又在他身邊跟了這么多年，他也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同時讓青衣旁敲側擊的提醒著她點。
可她好像對蘇芷夕的不滿越來越盛了。
顧墨眸色深了深：“紅菱，我知道你是個忠心護主的，但有些事情不該你管的切勿干涉。”
紅菱愣在了原地。
顧墨此刻的眸光冷的讓她有些陌生。
她也很明顯的感受到大人最近疏離了她很多，很多事情都交給青衣去處理。
她一直以為自己跟在大人身邊多年，大人待自己總歸是跟旁人不一樣的。
可她現在才猛然發現，原來在大人心中，自己一直都是個忠心護主的侍衛罷了。
其實她也并不想奢求太多，能一直守護著大人，看著他平步青云，一點一點朝著自己的理想盛世努力就夠了。
可那個蘇芷夕偏偏一門心思的想把大人拉下神殿，墮入紅塵。
她的大人就應該一直做那高不可攀的冷月啊。
他不應該被兒女情長所牽絆。
這也是她極其討厭蘇芷夕的原因。
若不是因為蘇芷夕，大人就還是那個心懷蒼生、滿腔熱忱的顧大人。
而她也會一直守在大人身前，替他斬去一切攔路的妖魔鬼怪。
包括蘇芷夕。
紅菱不甘的握緊了劍鞘，還想替自己辯解些什么。
可還沒等她開口，顧墨就轉身離開了，不帶一絲留戀。
她看著兩人一前一后離去的身影，不由得攥緊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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