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與卿的衣服依舊是十年前入獄時所穿的,只不過他現在消瘦的模樣反而讓衣服顯得空蕩蕩的。
而他的眉眼疲憊:
“是我害死了你。”
他說到這一句的時候,正好被一大團灰塵給嗆到,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
“咳咳...咳咳。”
......
“咳咳。”
猛烈的咳嗽聲后,他微微仰頭,讓一滴淚悄無聲息的落入床鋪中。
“遇見我,還真是你的災難。”
這些年來,父母在自己身旁去世。
而他又親手將她害死。
果然,他才是一切災禍的源頭。
“前幾年,我總是覺得你沒有真的死。”
“許是在哪里活的好好的。”
“哪怕天南地北,我想找你總是能夠找到的。”
但是時間越久,裴與卿的心里便愈加恐慌,甚至他時常做夢夢見他在冰冷的海底看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
在夢里,即便看不清面貌。
他知道,那是她。
做夢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精神逐漸崩潰了起來,甚至他時常也有這種想法:
會不會...
她真的死了?
而這個念頭,又被他很快的打消掉,而之后他開始想:
只要還活著...
哪怕一輩子再也見不到。
總歸也是好的。
所以,他告訴裴凌,讓裴凌不要再尋找她了。
裴與卿記得,當裴凌聽到他的話后臉上的表情。
那是一種看到他似乎終于醒悟的表情。
........
過了許久之后,裴與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他緩緩起身走到窗戶的一側,一只手拉住的厚重歐式窗簾,聲音竟然有些無奈掙扎的意味:
“寧寧。”
他的聲音在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雖然還是有些顫抖:
“那時總看你,喜歡在這里坐著,一言不語的發呆。”
“你是在看窗戶外嗎?”
“外邊的花園,風景是挺好的。”
他陷入了回憶,也費力的擠出了一個苦笑。
“還是在看....”
剩下的話還未說完。
而在窗簾被拉開的一瞬間,裴與卿終于又看到了那些歪歪扭扭、一行又一行讓他想要逃避的回憶。
在這一瞬間,他終于知曉了嬰寧在看什么。
那是一些已經有歲月痕跡的刻痕,一刀一刀的被刻在了墻壁上:
“我...不想呆在這里。”
“為什么他們要把我關起來....?”
“我害怕這棟房子。”
“什么時候可以出去?”
“我要出去。”
“小凌怎么樣了,好擔心他。”
“為什么不放我出去。”
........
“出去...”
“我一定要出去...”
.......
“我要殺了他們。”
.....
“我還能出去嗎?”
.......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
.....
那時,裴與卿日日夜夜被關在這棟房子里,那些所謂的“親人”給他打上失心瘋的標簽,端著偽善的面孔,將他禁錮于此。
一開始他發泄,但是沒有人會來。
后來,他想逃跑,但是一次被一次的捉回來。
最后這里的一行一行字,是他被關在這棟房子里唯一能夠抵抗所有人的方式,他只能用這種微不足道的辦法來宣泄崩潰的情緒。
甚至,后來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瘋了。
每天他就癱坐在此處,用小刀一筆一筆刻下這些字。
有想念...
有懷恨在心...
有他一刀一刀刻在墻面上的痕跡...
裴與卿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想到曾經那時候經歷的一切,他的指尖觸碰到最后一行,甚至沒有寫完的話:
“為什么...”
“不讓我死..”
“如果可以死的話......”
后面是幾行淡淡的血痕,許是本就破敗的刀子無法割破了掌心,讓當年幼小的他停了下來。
可接下來的一行字,卻讓裴與卿心神一顫,隨后身體癱軟了下來,炙熱的液體從他的眼尾奪眶而出。
因為最后一行字,不是他寫的。
她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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