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打聽到了，柳家原本打算把柳小姐許配給張家那個智力不太行的三公子，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張夫人突然去了一趟泊陀寺，回來后就派人去了柳家取消了定親的意圖，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張夫人會臨時去泊陀寺應該是柳小姐派人做的，這荒唐事作罷后，柳夫人想起了曾經跟尚家的婚約，去了尚家，被姑奶奶拒絕了。”
鄭瑱嘴里的姑奶奶說的是尚夫人。
譚晨旭微微蹙眉，他跟小滿見面次數不多，但是每次見面都讓他印象深刻。
一個有勇有謀，有想法，并且殺伐果斷的女子。
時下報紙總在搖旗吶喊著男女平等，可是那些喊著男女平等的人，依舊做著對女子不公之事，不認可女子存在的價值，把她們當做隨意可評頭論足的“商品”。
甚至部分女性自己也在“物化”自己，把自己放在攀附者的角色上。
小滿身上讓譚晨旭看到了只存在于理論的東西。
他沒辦法不去關注。
這樣一個人，譚晨旭明白她會給自己安排好退路，不會被柳家左右，可他忍不住想要跟這樣有趣的人產生交集，心里產生了一些卑劣的想法。
不過很快，那些卑劣的想法又隨之消失，那樣的女子，不該被那么對待。
沉默了許久后，譚晨旭才開口：“我寫封信，你去送給柳小姐。”
鄭瑱：“是，先生。”
譚晨旭提筆，洋洋灑灑在紙面上揮灑自如，寫完后，又總覺得不夠，可再多又有些不妥，看了許久，才把信紙裝進信封，隨即遞給鄭瑱。
“送去吧。”
鄭瑱接過信，然后轉身離開。
“小姐，這是陳掌柜送來的信，譚家的來信。”
“譚家的來信？他們家怎么會突然來信？”
小滿有些疑惑，不過手上動作絲毫不慢，接過信件，打開，然后開始看。
看完后，小滿有些驚著了，她跟譚晨旭交集真不算多，都沒太過仔細打量過彼此，譚晨旭信上卻說想要娶她。
還給了她一個時間和地址，要面談。
小滿仔細考量了一番，不管怎么說，譚家不能得罪，人肯定是要見的，就是不知道譚晨旭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要說對她見色起意，小滿是不太信的，譚晨旭在申江，還真是見過世面的男人，什么漂亮的女人沒見過，她自認不差，可也不敢說漂亮到令譚晨旭那樣的男人色令智昏。
現在柳家亂的不成樣子，柳老爺和柳夫人都在想辦法，雖然沒有允許小滿可以出府，但是想要偷偷出去，并不難。
約在了晚上，小滿從家里偷偷出去，去了離柳家并不算遠的一個茶樓，那茶樓是譚家的產業，小滿到的時候，茶樓并沒有客人，顯然譚晨旭提前讓人清場了。
“柳小姐，先生在樓上等您，您請。”
小滿跟著鄭瑱一起上樓。
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幅君子品茶圖，小滿見過譚晨旭幾面，這為數不多的幾面之緣，譚晨旭穿的都是西裝，這次卻是灰色長衫，神色清冷，宛如一位不通俗世的隱士先生。
她進來時，譚晨旭正在倒茶，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指，捏住茶壺把，茶桌一側是觀音竹……
猶如一幅水墨畫。
譚晨旭開口：“柳小姐，請坐，嘗嘗。”
說著譚晨旭倒了一杯，放在茶托上推到了小滿面前。
小滿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即放下：“是祁門紅茶。”
譚晨旭微微一笑：“柳小姐很會品茶。”
小滿也笑笑，不是她會品茶，主要是喝的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譚晨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然后才開始聊正題。
“很高興柳小姐今日愿意赴約，我還以為今日我會空等一場。”
“譚先生對自己應該自信一些，整個申江敢拒絕你的人應該沒有。”
在遇到小滿至少，譚晨旭有這個自信，但是小滿這樣的女子，他還真不敢確定她今晚一定回來。
“那柳小姐認為我應該更自信一些嗎？”
說著譚晨旭又給小滿倒了一杯茶。
小滿喝了一口，明知故問道：“譚先生說的是哪方面呢？”
譚晨旭微微勾唇一笑：“做柳小姐未來的夫君，柳小姐覺得我該有這個自信嗎？”
小滿面色鎮定，好像被申江最有權勢的男人“求婚”的人不是她一樣，反問道：“我想知道譚先生看中我什么，依先生對我的了解，應該明白，我并不是宜室宜家安分守己的女子。”
“我就看中小姐的不宜室宜家，不安分守己。”
小滿呵呵一笑：“先生之所以會如此感覺，恐怕也是新鮮感作祟，我這樣大膽的女子，于時下而言，我所作所為和別的女子確不同，先生為了一時新鮮就想娶我，是否太過草率。”
“你說的或許沒錯，我會關注你，確實是覺得你同別的女子不同，我已年近而立之年，從未對旁的女子有過類似的關注。”
說完這些，譚晨旭又給小滿添了一次茶，繼續道：“若是柳小姐愿意，成親后，譚家的關系你隨便用，亦可如同男子一樣拋頭露面，柳家的事情，你想要怎么解決，我都會幫你解決，我譚晨旭沒有旁的優點，但是十分護短，只有你進了我譚家的大門，整個申江隨你怎么玩，不需要你顧慮什么人，柳小姐要不要考慮一下同我成親。”
小滿一愣：“譚先生都這么說了，我要是拒絕似乎有些不知好歹了。”
“柳小姐言重了，我今日過來，也有了被拒絕的準備。”
言下之意就是小滿拒絕他，也不要緊，他不會做什么對她不利的事情。
小滿抬頭，仔細打量起了譚晨旭，很帥的一個男人，又位高權重，是她不會討厭的那一類，傳聞也潔身自好，跟這樣一個人成親，似乎也不錯。
“我一直都是一個知好歹的人，柳家那邊我并無特別的感情，讓柳家自生自滅就行，剩下的，我聽譚先生安排。”
譚晨旭聞言神色突然變得溫和起來，嘴角多了一抹真誠的笑容。
他自信百分之九十九的未婚女子不會拒絕他，但是小滿是那不確定的百分之一。
“那就說定了。”
“時辰不早了。”
“我讓鄭瑱送你回去。”
“那就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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