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秦世明都在醫院渡過，葉慈幫忙守到中午，公司有事便離開了。秦世明多次進入病房查看，確定無大礙后，便讓人把隔壁房間收拾了一下，進屋補瞌睡，有緊急情況再叫醒自己即可。
一直到了晚上，韓湘子醒了。
不過，因為接連做了好幾次手術，人虛弱得厲害，而且腦子還有些混亂，就清醒了十多分鐘，便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提前準備的中藥也只喝了一點兒而已。
“師傅，今晚你回家好好休息吧，這邊有護士，有我守著，你放心。”
晚上，林正坤特地交代食堂大廚，弄了幾個小菜，一邊吃一邊道。
“沒事，我守著放心一些。”
秦世明搖搖頭，拒絕了，心里總覺得愧對韓湘子，只要一想到那晚上撤回去的信息，秦世明就莫名心疼。
你娶了我吧。
一個女矮子要鼓起多大勇氣，才能說出這話？自己卻就當沒看見一樣，直接忽略了。
“手術后，發炎高燒會隨之而來，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前三天一過再說別的吧。”
秦世明雖然是中醫，但并不是不懂西醫，相反，對西醫也更加精通，就這么說吧，市面上但凡拿得出手的外科大夫，如陸遠，見到秦世明手術手法，也得豎起大拇指稱贊。
陸遠，也只配給秦世明打打下手了。
隨便從人體上取下一塊骨頭，秦世明能準確說出人體位置。
這個就叫專業。
沒有人比秦世明更清楚韓湘子的身體狀態，換一個人為其做腦部手術，極有可能韓湘子現在就蓋上白布，等待家人見最后一面，準備送火葬場了。
“師傅，你身體要緊，這邊……”
“不用再勸了，我守著放心一點，吃完飯你該回家休息休息，你這老胳膊老腿兒的，都退休的人了，經不住折騰。”
秦世明再次拒絕。
“那好吧。”
林正坤也不多勸，吃完飯，讓人把東西收走，又陪秦世明聊一會兒，便離開了。
林正坤剛走，葉慈又拎著飯菜過來了。
“你怎么又來了？”
秦世明瞥了女人一眼，早上這娘們兒把自己氣得夠嗆，又來給自己上眼藥？
“廢話，我是你娘們兒，過來看看你不行嗎？不應該嗎？”
葉慈一邊將換洗的衣物，牙刷牙膏洗臉面巾拿出來擺好，一邊道：“趕緊吃，吃完了，我得去陪著夜魅呢，本來是想讓你去陪的，可你現在……算了，不說了。”
看著葉慈忙碌的背影，秦世明動動嘴唇，什么都沒說。
得知秦世明吃過晚飯，葉慈便將蓋子蓋好，囑咐秦世明當夜宵吃也是一樣，聊了沒幾句，便拎著包匆匆離開醫院。
一夜很快過去，韓湘子并沒有高燒、發炎的癥狀，各項指標都在平均水平之上，秦世明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了。
早上剛剛查完房，吃早餐的時候，醫院走廊傳來一陣騷動，以韓志成為首，一行七八人走了過來。
“秦醫生，我孫女怎么會跳樓？”
韓志成用力戳著拐杖，眼眶泛紅，卻又帶著幾分質問。
“你，要給我一個說法。”
“韓湘子是因為……”
一旁的林正坤黑著臉，想要解釋，卻被秦世明攔了下來。
“想要說法是吧？簡單。”
秦世明并不生氣，反而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將碗筷放到一旁，緩緩站起身來，指著韓志成鼻子道：“因為，她有一個并不幸福的家庭。”
“因為她連自己的婚姻都控制不了！”
“因為有人要逼著她嫁給自己并不喜歡的人！”
“這個說法，你可還滿意？”
倒打一耙？
秦世明心中冷笑，本以為韓志成在身體好轉以后，心態與性格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至少懂得珍惜，懂得尊重了。
如今一看，還是老話講得好——狗是改不了要吃屎的毛病的。
“……”
韓志成啞口無言，腮幫子氣得鼓鼓的，卻找不出詞兒來反駁。
“韓總，要不我們帶小姐回南鮮國吧，咱們的醫術不比炎黃王國差，尤其是咱們的韓醫。”這時候，韓志成的助手上前說道。
“哼，不比我們中醫差？”
沒等秦世明開口，林正坤聽到這兒頓時不舒服了，冷冷嘲諷道：“韓醫？你去問問樸不成，敢不敢在我師父面前說這話？”
“我告訴你，全天下除了我師傅，沒人救得了韓湘子！”
“要把人帶走可以，但出了這扇門，生死都別賴咱們！”
林正坤作為醫院院長，他不僅要維護中醫名聲，還要從醫院的角度上去權衡利弊。
名聲，往往都是因為一件小事搞臭的，而韓志成來頭太大，如果他在網上瓜拉呱啦一陣胡說八道，他們醫院就很危險了。
“秦先生，我想跟你談一談，您方便嗎？”
韓志成當然知道秦世明的厲害，樸不成根本沒法比，給秦世明提鞋都不配。
“你不應該先看看自己的孫女嗎？”
秦世明不喜歡這個老東西，如果不是弄死他，輿論壓力會很大，他真想殺人。
一個可以把自己親孫女逼死的老東西，這心得有多歹毒？
“有秦先生您在，她不會出事的，我相信您的醫術，更相信您的人品。”
“呵呵，這就舔上了？”
秦世明“嗤”的一聲冷笑，不過還是將韓志成帶進了自己臨時休息的房間，房間不大，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張椅子。
不過，秦世明并不在乎這些，房子再大，真正用得到的地方很少。
就像人睡覺一個道理，兩米大床可以睡，八十公分的單人床也可以睡，到最后甚至只能睡在骨灰盒里，作用就這么大。
“這是韓湘子的病例報告，你可以看一下，七樓墜下，渾身超過二十多處骨折，肺部被肋骨刺破，顱內出血，目前連安全期都沒渡過。”
“如果你執意要把人帶走，對不起，出門右轉，你可以直接滾蛋了！”
開門見山，秦世明直接道明自己的態度。
他才不管韓志成給韓湘子聯系了什么樣的貴族豪門，他只認一點——韓湘子是他的徒弟，他必須為韓湘子的生命負責！
“秦先生，你不應該對我抱有敵意的。”
韓志成看了看病歷，干枯的手在發顫，心更是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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