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生父親總不至于騙我吧？”
秦世明嘟囔了一句，眉頭微微擰起。
按理說，獵戶應該對附近的深山老林最熟悉了，何況還是陳邦這樣的老人，看到的，聽到的肯定更多，不可能沒有一點印象啊。
“你就是詩詩的男朋友吧？”
陳邦看著秦世明道。
“嗯，對。”
秦世明自然不可能否認，昨晚剛跟汪詩詩有了夫妻之實，今天就不認賬了？
“不錯，妮子有眼光。”
陳邦笑著點了點頭，不過在提到秦嶺老山的時候，臉色變得肅穆起來。
“秦嶺山大林深，幾十年前還好些，那時候樹木不茂盛，幾乎全國各地都缺吃少穿，沒轍，只能進山打獵。”
“當年我們村子就有狩獵隊伍，人數不少，幾乎每年入冬都要進山，妮子知道，去的時間久了三五天是常事，但有些時候去得更久，我就記得有一年冬天，我帶著村里十多號人進山，翻過幾座山頭，愣是連兔子毛都沒看見一根兒，一路上甚至連鳥都看不見。”
“不能吧。”
秦世明明顯不相信，提出質疑，“那么大的山，就算所有人都進山打獵，不可能一只鳥都不剩吧。”
“我們當時也是這種想法。”
陳邦看著秦世明，神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家中有妻兒，有老人，不帶點東西回去，真的會餓死人。我們開了一個短會，大家一致決定往深山里走，必須要找到野味。”
秦世明點點頭表示理解，有些地方的窮，是那種讓人一想到就心酸的窮，尤其遇到災荒年生，日子更難熬。
即便是現在，依然有人餓死，陳邦那個年代餓死的人更多。
都說窮山惡水養刁民，要是有吃有喝，能活下去，誰愿意跟人找不自在？
進山打獵獵戶的身后，還有家庭，空手而歸，家人怎么辦？活活餓死嗎？
“我們在葬龍山山腳下休整，隨后進入葬龍山，可惜，一路上仍舊一無所獲，看不見任何動物，依舊連鳥毛都看不見一根兒。”
“天開始黑了下來，林間只有呼呼的風聲，我們都有點害怕了，盡管大家常年外出打獵，可依舊害怕，因為傳聞葬龍山鎮壓著一條惡龍。這條惡龍會吃掉所有進入葬龍山，進入秦嶺深山的人。”
“冬天的風聲，就像是惡龍在咆哮一樣，令人心頭發涼，當時我承認我怕了，我告訴大家我們不能再深入了。”
“然后呢？然后你們進去了嗎？”
汪詩詩一臉興奮、期待，她就樂意聽這些故事，發生在身邊的故事。
這是汪詩詩那個年代，唯一的樂趣了。
冬天，大家圍著火堆，聽老人，聽長輩講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
那時候沒有玩具，沒有電視，更沒有手機。現在什么都有了，唯獨沒了故事，那些曾經講故事的人，也逐漸老去、死去。
“肯定要進去啊，大家都餓瘋了。”
陳邦重重點頭，狠狠吸了一口煙。
“大家心里都明白，葬龍山有沒有惡龍不知道，但肯定危險，進去，可能會死，但不進去尋找獵物，回去肯定會被活活餓死。”
“與其如此，還不如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可是，葬龍山真的邪性啊，我們十多號人進山以后，來來回回饒了三天三夜，最后回到了原點，但是有兩個人都餓暈過去了，我們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墻，可惜山里并沒有霧氣籠罩，也確定每一次的路都是新路，最后，甚至將身上的毛衣拆下來，每隔十米便做一次標記。”
“離奇的是，剛剛做好的標記，再回頭尋找，已經沒了。”
“這么神奇的嗎？”
秦世明聞言直皺眉，十米間隔做標記，怎么可能出現差錯？
這不科學。
“不信是嗎？”
陳邦也不辯解，笑了笑繼續說道：“七天，我們在里面被困了整整七天，最后，一個個差點餓死凍死在葬龍山，當初一起進山的二狗子已經產生幻覺，開始脫衣服，一邊脫一邊喊熱。”
“我當時心里一橫，對著天空連著放了三槍，不管結局如何，就算葬龍山吃人，我也要看看，到底是誰吃了我們，死也要死個明白。”
秦世明點了點頭，如果是他，他也會這么干的。
就像當初被血門、重生教欺負一樣，都忒么想要老子的命，那老子就擺爛，一擺爛，算翻天就冒出來了，四大金剛也挨個兒現身了。
“槍聲一響，林間卻突然飛出不少野雞，兔子也躥了出來，大家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開始捕獵，生火，弄吃的。”
“短短半天時間不到，每個人身上至少有超過八九十斤的獵物，其中還有一頭超過三百斤的野豬，這一仗頗為豐厚。”
“那不就餓不著了嗎？”
汪詩詩心里也松了一口氣，“這是好事啊。”
“好事？呵呵。”
然而，陳邦卻是苦澀的搖搖頭，“后來獵戶下山后，全村都跟著高興，這個冬天餓不死了。可是，就在第二天早上，所有獵戶都找上了我。”
“找你做什么？你帶領他們打獵，填飽肚子，他們還不滿意？”汪詩詩皺起眉頭。
“不不不。”
陳邦連連搖頭，道：“是當天晚上我們十多人，都做了同樣的一個夢，夢見了葬龍山那頭惡龍，說我們搶了他的吃的，讓給送回去。不然……”
“不然怎么樣？難不成你們還真給送回去了？”秦世明也很好奇，他還以為陳邦真的見過龍呢，鬧了半天就是一個夢而已。
不過，十多個人同時做一個夢，聽上去的確很玄乎，至少現在還沒有科學依據可以解釋得清楚的。
“那自然不會。”
陳邦道：“大家都餓瘋了，就算惡龍真要報復，也得做個飽死鬼上路吧。”
“后來，我們找到了村子里的葛大爺，葛大爺屬于那種神神叨叨，好像有點兒本事。眾人把事情一說，葛大爺便獨自去了一趟葬龍山。”
“三天后，葛大爺回來了。就告訴我們以后別在去葬龍山打獵即可，盡量不要進入它的地盤。”
它，便是那頭惡龍。
“說來也怪，自從葛大爺回來以后，大家都沒再夢到那頭惡龍了，你說葬龍山到底有沒有龍？”
陳邦將問題拋給了秦世明、汪詩詩二人。
“這……”
秦世明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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