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慧東剛才的話,大家都聽進去了。
如果說之前還有什么人抱著人家喬玉青楊跟陳良畢竟是有血緣關系的,遲早還是一家人的心思的話,那現在就徹底看明白了。
就青楊跟陳良今天發生的這事兒,還有喬玉進來之后只關心青楊大牛,對陳良和姚金花不聞不問的模樣,可見雙方沒什么情意可言了。
而屠慧東這話就是在敲打大家,讓大家看明白了。
喬玉青楊沒靠陳良就活下來了,往后也不會跟陳良繼續什么親親熱熱一家人的。
而作為同村的,他們站在喬玉青楊這邊的話,就是站在了屠慧東余來富這邊。
站在陳良那邊的話,不用說,那就是跟喬玉青楊對著干。
喬玉有店有作坊有廠,再不濟,還有臺拖拉機吧。
他陳良有什么?
什么都沒有。
村里人往后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時候,也要想想,這話該怎么說。
……
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陳良跟姚金花終于被放出來了。
派出所的民警警告他們倆:“這次算你們運氣好,沒什么事兒,不然肯定抓你們!”
喬玉拉著青楊,冷冷地看著陳良和姚金花。
姚金花眼神在喬玉身上一來一回的上下打量,叫人極不舒服。
英子直接往前一步,擋在了喬玉身前。
當著民警的面,她不好說什么,但是揚著下巴瞪過去——看什么看?
姚金花縮了縮脖子,收回了目光。
她對付喬玉沒什么心理負擔,但是英子可是支書家的老閨女,她還是知道什么人不能招惹的。
那邊陳良對著民警點頭哈腰:“誤會,都是誤會,我們已經改造好了,現在特別遵紀守法的。”
民警不置可否。
二進宮的人他們看多了,這些人的保證,就跟放屁一樣。
聽個響兒,轉頭就沒了。
倒是屠慧東跟余來富很是不滿,向警察詢問:“那么多人都看到他要打我們外甥,咱不能告他們嗎?”
警察也是無奈地跟他們科普:“首先第一個,他們是父子關系,算是家事,一般家事不大的話,我們也沒法管。”
“第二個,今天你外甥沒受傷,受傷的是另外的人……也是輕傷,還是他自己摔的,這我們也沒辦法。”
屠慧東是個暴脾氣,當即就忍不住了:“今天沒打,明天打了怎么辦?今天這輕傷還是好的,要是真打成重傷,出了事兒再來管,那不是晚了?”
民警對屠慧東這個大嗓門早有意見了,因此態度也冷淡了下來:“每天有那么多人扯皮拉筋的,我們上哪兒管去?一句話,出事了我們肯定管!沒出事我們管不了!”
大過年的,人家上班處理這事兒心里也不痛快。
喬玉也明白,不管按照什么時期的規矩,至少眼跟前兒這點兒事,很難把陳良和姚金花送回去。
筆錄都錄完了,該教育警告的,也教育警告了。
喬玉只能對民警道謝,爭取留個好印象,將來要是有什么事兒,也好說話。
民警對喬玉的態度還是不錯的,讓她把人領回去:“你們村的大隊長和大隊支書拿了文書過來,看著你們應該是已經分家了的,現在也有自己的住處,回去分開著點兒,少起糾紛,應該沒事的。”
喬玉連忙問道:“那要是以后他們來我們這里鬧,我們可以把他趕出去?”
民警撓了撓頭:“這個也不好說,你們畢竟是一家人……盡量還是別起沖突吧。”
喬玉心里無奈,這個時代辦事兒就喜歡和稀泥。
犯錯了,也是各打五十大板。
即便她心里明知道陳良不是個好東西,她也不能讓人家警察天天蹲在他們家門口,就等著陳良犯事兒。
好在看陳良跟姚金花點頭哈腰畏畏縮縮的樣子,可見在里面也是吃過苦頭的,不敢鬧事了。
于是喬玉定了定心,又問道:“那這意思是說,不管是哪方鬧事兒,比如說,是我們鬧事,但只要他們不告,就沒事兒是吧?”
“這……”年輕的小民警盯了喬玉半天,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他也不是這么個意思啊!
但陳喬玉這么說……好像也沒錯。
好半天,那小警察才點點頭:“家務事我們不管,但是違法的不行。”
“行,那我明白了。”
喬玉也鎮定下來了,這“不管”的政策,總不能只對陳良有效,也該對他們有效。
那就看誰斗得過誰吧!
她現在家大業大的,還對付不了陳良這么一個癩蛤蟆?
只是她這么說,跟她說話的小警察卻愁眉苦臉的,總覺得喬玉的“明白了”,聽起來就像是“我要犯事兒了,還不會讓你抓著”的意思。
這么一場事兒下來,喬玉跟陳良和姚金花沒說過一句話。
通知能走了之后,她也是拉著青楊,跟屠慧東他們一塊兒走的。
只有余來富跟余建設稍微留了兩步,出了派出所就把陳良給架到旁邊的小巷子里去了。
送他們出來的民警也看到了,但是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進去了。
這倒是符合他剛才跟喬玉說的——家務事兒,他不管。
于是陳良就這么被架走了。
余來富和余建設兩個黑鐵塔似的漢子,對付瘸了腿的陳良,那就跟老鷹叼小雞仔似的,一點兒不費力氣。
陳良這邊跟殺豬似的嚎:“救命!救命啊——殺人啦——”
但可惜的是,根本沒人管他。
姚家村的人,都圍在喬玉青楊大牛身邊,關心著他們的事兒呢。
喬玉聽著身后巷子里的鬼哭狼嚎,一一謝過村民們的關心,大方道:“明兒就是年三十了,感謝的話我們也不多說了,明天一早開始,我跟青楊挨家挨戶謝謝大家去。”
村民們一聽,立馬高興起來——喬玉謝別人,可從來沒有空口謝的。
那邊姚金花一個人拎著個小包袱,一邊擔心巷子里的陳良,但是又不肯進去,怕招惹到自己了。
一邊又狐疑地看著陳喬玉——之前余蘭香病死的時候,她跟陳良就偷偷放出話去,說陳喬玉是掃把星,克父克母來著。
那會兒村里人對喬玉的態度可是避之不及。
現在怎么回事兒?
怎么看著跟香餑餑似的?
在牢里蹲了三年的陳良和姚金花,屬實不知道姚家村這幾年都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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