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廖老爺子他們開口。
顧瑤就哭得死去活來的,“不會認我嗎?可是我也是他們的安爺爺的親人啊!他為什么不認我呢?”
她抓著廖老爺子的手,哭得肝腸寸斷,“爺爺,是我不夠好嗎?還是我不夠聽話,安爺爺為什么要把我趕出家門,又為什么不認我呢?”
小姑娘,慘白著一張臉,因為藏著心事,眼底一片青黑。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極為可憐。
就差把廖老爺子的一顆心給哭碎了,之前還沒拿到血緣鑒定報告,他就已經把顧瑤當做妹妹的后人了。
這拿到血緣鑒定報告都兩天了。
他真真是恨不把顧瑤給捧在心尖上才好。
她是妹妹唯一的后人啊!
她也是廖家的唯一的后人啊!
廖家的孩子,生來就是公主,怎么能是沒人要的孩子呢?
廖老爺子紅著眼,伸出粗糙干枯的大手,抬手摸了摸顧瑤的細軟的頭發。
低聲哄道,“瑤瑤,怎么會沒人要呢?安家又怎么會不認你呢?”
“你放心,你想安家,想讓安家認你,爺爺一定幫你辦到!”
就是這孩子,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給捧來,送到她面前。
顧瑤抽抽搭搭地,貼著廖老爺子的肩膀側面,語氣依賴,“爺爺,您真好,要是瑤瑤沒有你,肯定活不下去了!”
嘴里這么說。
心里她卻在迅速盤算。
怎么才能毀掉顧寧的認親宴,怎么能才能擠掉顧寧,上位安家。
怎么才能,上位安家的同時,還不失去廖老爺子他們的支持。
她要從長計議。
小姑娘依賴的口吻,滿是儒慕的表情。
讓廖老爺的心都化了一半,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捧到她面前才好。
廖高毅也是差不多,他看著祖孫兩人抱在一起痛哭的樣子。
低聲說道,“姑姑,看到這一幕,該有多痛心啊!”
廖家的孩子,本該公主一樣的孩子。
卻成了鄉下沒人要的孩子,卻有著一對坐牢的父母。
有著一個殺死親爺爺畏罪潛逃自殺的哥哥。
這孩子命是真苦啊!
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他們這些親人了。
他們一定要好好待她!
唯獨,站在一旁,從棉花包里面拎出鋁制飯盒的文秀,覺得奇怪。
她看著顧瑤那哭聲,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太對。
但是,她卻又想不出來,只能歸結于是自己多心了。
于是,側面開口問了下,“安家要辦認親宴?什么時候的事情?”
難道安老爺子回心轉意了,要接回瑤瑤這唯一的后人了?
這話一問。
躲在廖老爺子懷里的顧瑤,渾身驟然一僵,她怕對方問出馬腳來,但是卻又不能不回答。
從她,之前開始新謀算開始。
她就在走鋼絲,若是能夠走到頭,等待她的就是,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若是,一不小心,鋼絲斷了,那她才叫一個真正的叫完蛋了。
不止是,失去了手里已經擁有的廖家人。
同時,還會失去安家人。
但是,反之,如果成功的話,她得到的利益將是雙倍的。
顧瑤咬著唇,思忖再三,回答,“文姨,我也不是很清楚。”
頓了頓,她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容,“聽說,自從我被安家趕出來以后,安爺爺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所以——”
她攪著手,把衣服鄄城了麻花狀,低聲說道,“我懷疑,是安爺爺拉不下臉來找我。”
頓了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驟然瞪大了眼睛,“還有一種可能!”
顧瑤臉上藏滿了驚恐。
“什么可能?”
“有人冒名頂替我去安家認親!”
這話一說,顧瑤就徹底沒有回頭路了,她打算破釜沉舟。
不是輸,就是贏!
她要惡人先告狀。
她有血緣關系的鑒定報告在,在廖家人眼里,她就是廖谷秋唯一的孩子。
如果——
別人上了安家的門。
不用她動手,廖家人就會幫她解決,一切障礙。
果然,顧瑤這話一說。
廖老爺子和廖高毅的臉上,都有點不好看。
“不能吧?青天白日的,安家那種門第,還能有人認錯?”
他們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顧瑤垂眸,顆顆透明的眼淚,吧嗒吧嗒掉落下來,砸在病床上的被罩上面,四分五裂。
“可是——安爺爺并沒有來找我啊!那認親宴,是給誰辦的呢?”
這一句話,如同一顆懷疑的種子。
在廖老爺子和廖高毅的心里種下,兩人對視了一眼。
也覺得奇怪。
安家既然把顧瑤給趕出了安家的大門。
又怎么會再次舉辦認親宴呢?
除非,這一場認親宴,不是給顧瑤準備的。
而是給別人準備的。
想到這里,廖老爺子頓時坐不住了,“不行,我要去問問安治國那個老東西,他是不是沒有心肝!“
送他妹妹葬送了命不說。
如今,連妹妹唯一的后人,他都有些認不清了。
是不是真的是個睜眼瞎!
而顧瑤要的就是這點,這個可能會有危險。
但是同時也伴隨著機遇。
她輕輕地拽了拽廖老爺子的袖子,神色不安,怯怯道,“要是,安爺爺這場認親宴是給別人辦的——”
“我該怎么辦啊!?”
“我是不是就沒有家人了啊!”
“他敢!”
廖老爺子一拍桌子,怒火中燒,“我還不信,安治國如此眼瞎心盲,除了你,還有別的親人不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顧瑤一聽這話,臉色的當場就涌上了一抹不正常當場潮紅。
有啊!
當然有啊!
還有正牌的親人!
但是,她卻不敢說,真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
顧瑤反而有些后悔,她是不是太過沖動了。
這般一說破,廖老爺子萬一真上安家的門。
安老爺子再或者是顧寧一說。
她的老底就全部被揭開了。
可是——
就算揭開了又怎么樣?
她拿著血緣鑒定報告,這一張就是她的王牌。
任憑顧寧,任憑安老爺子如何翻騰,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因為,她已經把廖老爺子給徹徹底底的抓在手里了。
顧瑤破涕而笑,“爺爺,只有我才是啊!”
她說這句謊話的時候,沒有任何心虛。
這句話,徹底引起了廖老爺子的開懷。
他當即驕傲道,“就是,我們家瑤瑤才是谷秋唯一的后人,其他人都是魑魅魍魎!”
頓了頓,他冷哼一聲,磨拳霍霍,“看爺爺怎么把他們都給打敗了!”
瑤瑤艷羨安家的認親宴不是嗎?
那他就給瑤瑤奪過來!
不就是去見安老爺子嗎?
他正想去會會這個幾十年沒見過的妹夫。
不得不說,顧瑤在廖老爺子,他們心里是真的重要,為了她的一個念想。
連帶著藏了許久的廖老爺子都浮出水面。
打算,親自去會一會那個幾十年沒見面過的妹夫。
旁邊的廖高毅還跟著握拳道,“父親威武!”
“就該這樣,瑤瑤是咱們廖家人的心頭寶,等在安州市讓安家辦一場認親宴,承認了瑤瑤的地位,在回咱們潞州,給瑤瑤辦一場認親宴,要讓咱們整個潞州市的人都知道,咱們廖家丟失的寶貝疙瘩找回來了!”
這話,說得深的廖老爺子的心。
他鼓掌,“就該這樣,我們家的寶貝回來了,合該讓所有人都知道!”
顧瑤羞澀一笑,那種被人重視,寵愛,珍視的感覺,讓她迷戀,讓她沉迷,讓她無法自拔。
越是迷戀,越是要抓緊了這些親人。
不止是廖家人,還有安老爺子,她也要一并抓回來。
至于,抓不回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著興奮的三人。
唯獨,文秀靜默,她看著顧瑤興奮到潮紅的臉,總覺得姐姐的后人不該是這樣的。
輕浮,浮躁,目光短淺。
可是,那血緣關系鑒定報告,還是她親手從大夫手里拿出來的。
又做不得假!
難道是,基因變異?
文秀只能理解成這樣了。
她輕飄飄地打開飯盒,拉回了興奮的三人,“好了,先吃飯,吃完飯,一切從長計議!”
這話一說,顧瑤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自從上次顧寧去廖家鬧了一次后。
文姨就對她生疏了幾分,或者是,對她多了幾分不喜?
還是她多想了。
顧瑤心思沉沉,她是不允許,這邊有任何人給她拖后腿!
文秀也不行!
……
顧寧饒是知道,這個套子,顧瑤會鉆進去,卻從未想過,她會鉆得如此之好。
沒有任何猶豫和懷疑。
帶著廖家人一起給鉆了進去。
醫院樓下。
趁著午休的時間,鄒明慧迅速脫下白大褂,換上一件兒棉襖,哈著白氣,出了辦公室。
她站在那虬枝老樹下等待著。
不多會,終于等到了來人。
她順著目光看了過去,目光所極。
顧寧穿著一身淡黃色棉襖,聘聘婷婷,她膚色白皙瑩潤,五官眉目如畫,烏黑的頭發披散在肩膀兩側,青春靚麗,溫柔嫻靜。
看到顧寧,鄒明慧的語氣也跟著緩和了下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顧寧將提著的保溫桶遞給她,“怎么會?我可是說好要給鄒姐送飯的!”
保溫桶里面放著的是家里燉的魚湯,她和鄒明慧的關系。
本來沒這么好的。
只是,她之前幫鄒明慧了一件忙,兩人關系這才處了起來。
鄒明慧也沒跟顧寧客氣,收下保溫桶,就直接了當道,“她知道了。”
“明天出院。”頓了頓,“那老爺子,好像要去安家拜訪了。”
包括,錢護士和王護士那邊的消息,也是她無意間透露出去的。
顧寧眼睛一亮,“大恩不言謝!”
鄒明慧不明白,她想到之前在病房外面無意間聽到的話,有些不明白顧寧到底要做什么。
她只是囑咐,“你別到時候玩大了,收不了場!”
顧寧眉眼一凜,“不會的。”
告別了鄒明慧后。
顧寧并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站在醫院的樓下。
抬頭望著二樓的病房方向,她微微一笑。
“戲臺子搭好了,顧瑤,你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頓了頓,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并沒有回永安巷,而是去了安家。
安家小白樓,一如既往的漂亮。
冬天的雪,仿佛給小白樓穿上一層外衣,一層光鮮亮麗的外衣。
顧寧站在小白樓下面,盯著安小白樓片刻,思緒發散。
敲開了小白樓的大門。
不多會。
王媽穿著一身靛藍色繡花的棉衣棉褲,臃腫中帶著幾分恭敬,從后面,吧嗒一聲,打開插銷。
恭敬地喊了一聲,“顧寧小姐。”
顧寧偏頭看了她一眼,將王媽的忐忑收在眼底,不可知否。
自從定下了認親宴的消息,王媽就吃不好睡不好,好多天了。
生怕顧寧給她秋后算賬,但是好在,這幾天一直沒有等到任何消息。
沒有消息的才是最可怕的。
因為,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
就像是頭頂懸著一把劍一樣,那劍隨時都有可能掉落,割破腦袋。
半晌。
在王媽渾身都快炸毛的時。
顧寧終于開口了,她挑眉,語氣淡淡,“王媽,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不是嗎?”
這話一落。
王媽臉色一變,花白的頭發越發低沉了幾分。
顧寧便不管王媽是個什么臉色,直接去了安家二樓書房。
而安老爺子早已經在書房等著顧寧了。
聽到腳步聲,他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寧寧來了?”
顧寧嗯了一聲,把名單遞了出去,“目前這些人,都已經收到請帖了!”
頓了頓,“并且也都給了回信,確定要來的。!”
安老爺子目光在上面凝視片刻,“你做的很好!”
起碼目前收到請帖的那些老友,都沒有出半分岔子。
顧寧隨意拿了一個搪瓷缸,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手里捂著。
直到指腹都傳來暖意,她才隨意道,“現在就差安家這邊,菜品采買,桌子椅子置辦。”頓了頓,“以及大廚,您有合適人選嗎?”
大宴,當然要請好廚子。
安老頷首,“這個你不用擔心,國營飯店的老蕭,家里祖傳的廚子,我會請他過來安家!”
“徒弟打荷,他都會自帶,包括菜品采購,他都有自己的渠道購買。”頓了頓,抬頭看向顧寧,在給她鋪墊人脈關系,“吳廚,可以信賴。”
顧寧嗯了一聲,“您知道我剛從哪里回來嗎?”
安老抬眼望過去,未說話,卻似乎問出了問題。
顧寧淡淡道,“醫院!”
“魚兒上鉤了!”
聽到這話,安老不知道是憂還是喜。
他沉默了下去。
一直到,王媽敲門打破了沉寂,“老爺,有以為自稱您大舅子的人,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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