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向榮以及孫家人看到這一幕,真真是臉都綠了。
朗景山去顧家和顧寧說的時候,顧寧差點沒笑出聲,“干得漂亮!”
惡人就要有惡人磨。
她腿受傷沒能去成,但是朗景山做得也很好。
瞧著孫家,一時半會,怕是不敢再去找鄒明慧麻煩了。
看著顧寧笑,朗景山也跟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寧寧姐,你怎么會突然插手鄒大夫的家事呀?”
顧寧沉默了下,她拍了拍椅子,讓朗景山坐下來,輕聲道,“好人不該被人渣拖累。”
門外。
上門感謝的鄒明慧,敲門的手一頓,她沒想到,顧寧幫她,竟然只是因為這么簡單一個道理。
好人不該被人渣拖累。
鄒明慧低聲念了一句,她突然笑了起來,然后,隨即,鄭重地敲了敲門。
顧寧有些意外,這個點半下午,誰會來顧家。
她抬頭看向朗景山,朗景山便起身去開門。
“鄒大夫?”
朗景山看到鄒明慧的時候,有些驚訝,卻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鄒大夫受了寧寧姐這么大的恩情,合該上門來看望的。
“事情都解決完了。”
鄒明慧嗯了一聲,左肩掛著醫藥箱,右手提著網兜,“我來謝謝顧寧。”
顧寧尋聲望了過去。
鄒明慧穿著一身棉猴兒,厚棉褲,棉鞋。
她蓄著一頭齊耳短發,干練清冷。
許是因為離婚成功了,她眉宇間往日的陰霾,也跟著煙消云散,英姿勃發。
整個人都仿佛是脫胎換骨了一樣。
“恭喜呀,明慧姐姐。”
顧寧準備起身,今兒得出了太陽,太陽曬得她渾身都懶洋洋的。
卻被鄒明慧快步摁住了,“你腳不方便,就不用起來了。”
“我還要謝謝你,不是你,我這婚,也離不掉。”
她欠孫家的恩情,早在那個孩子被婆婆算計掉的時候,就煙消云散了。
顧寧笑了笑,“也沒有,更準確的應該說是,是金子在哪里都會發光。”
上輩子,沒有她,鄒明慧最后也離婚了,而且走到了醫院院長的那個高度,成為全國遠近為名的大夫。
只是,付出的代價更大一些而已。
顧寧的出現,不過是將這個時間提前了,而且,這次她算是護著了鄒明慧。
沒讓她向上輩子一樣,遍體鱗傷。
她們兩人互相謙讓,讓朗景山看的忍不住笑,“好了,大家都別謙讓了,鄒大夫,你先坐。”
他單獨從屋內,搬了一張椅子出來。
顧家人都不在家,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
只有他因為顧寧需要辦事,提前跟學校請了一天假。當然,老師會批準,更多的是因為,他提前學完了這半學期的課程。
顧寧也正是因為知道這點,才拜托的朗景山。
“是呀,明慧姐姐,你快坐。”
顧寧催促道。
鄒明慧將手里提著的網兜放了下來,她去百貨大樓買了兩罐麥乳精,還買了兩斤紅糖,兩斤干紅棗,還有兩斤排骨。
買麥乳精的票,還是找科室主任借的。
肉票則是提前預支的下個月工資。
可以說,這是鄒明慧手里能夠拿出的最好的東西。
顧寧搖頭,“明慧姐姐,東西我用不上。”
“你既然喊我一聲明慧姐姐,這東西你就該收,等下個月我發工資了,我在給你把剩下的補上。”
鄒明慧把網兜一放,順手就把左肩上的醫藥箱給取了下來。
不給顧寧拒絕的余地,就開口道,“你把腳踝伸過來,我給你檢查一遍。”
顧寧苦笑,一邊給朗景山使了一個眼色,一邊把腿腳伸在了躺椅的外沿處。
“昨兒的夜里,睡覺的時候,有些疼,還有些癢。”
鄒明慧伸手摁在顧寧的腳踝處,她腳腫的跟發面饅頭一樣,一摁一個窩。
鄒明慧皺眉,“你是不是又用力走路了?”
這種時候的鄒明慧,很是嚴肅,讓人害怕。
顧寧咂舌,小聲道,“我上午走了下,我讓我媽去上班了。”
她還趕走了,本來接她去安家的張叔他們。
更甚至,連帶著隔壁的廖家人,顧寧一起拒絕了。
“你這個腳,不能用力,越是用力,接下來好的越慢。”
鄒明慧收手,從醫藥箱,熟練的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紫藥水,給顧寧擦了一遍。
她很細致,做起這些工作來,像是藝術品,一氣呵成,沒有任何卡殼。
顧寧是真心的感謝,她這個腳丫,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偏偏,鄒明慧卻沒有任何嫌棄。
“明慧姐姐,你這上門弄的,我好像跟有了私人醫生一樣。”
顧寧打趣道。
鄒明慧收起紫藥水,擦拭,她抬頭認真道,“顧寧,我以后就給你當私人醫生。”
沖著顧寧幫她這一次,她給她當一輩子私人醫生,也不為過。
顧寧瞠目,連連擺手,“我說著玩的,明慧姐姐,你可別當真。”
鄒明慧將剩下的東西全部整理到醫藥箱后,她想了想說,“我也不喊你顧寧了,我也沒了娘家人,以后你就是我娘家妹子,我就直接喊你寧寧了,說實在話,寧寧,要不是你讓安家人和周致遠同志,一起去我娘家施壓,我這離婚,也不會這么利索。”
但凡是孫向榮和娘家人一條戰線上了。
她這婚是甭想離了。
就沖著生恩養恩大于天,她媽在以死相逼,她這婚,是真沒法離。
顧寧一怔,一頭霧水,“什么安家人?什么周致遠?”
“昨兒晚上,不是你讓人去的我娘家的嗎?還有周致遠同志,他還調到了我爸媽他們從鄉下回城的病退檔案。”
“要不是這一手,拿捏住了我爸媽他們的死穴,他們是萬萬不會這么輕易讓我離婚的。”
顧寧是真不知道。
她不知道安家人去過鄒家,也不知道,周致遠去過鄒家。
鄒明慧多聰明的人啊!
一下子將顧寧的異樣看在眼里,她想了想,認真道,“寧寧,他們這是愛屋及烏啊!”
要不是因為顧寧,誰認識她鄒明慧?
要不是因為顧寧,周致遠又怎么會下那么大的功夫,去查當年病退的資料。
這可是好幾年的資料了,很不好找。
但是,周致遠卻找到了。
這不是愛屋及烏,這是什么?
顧寧有些失神,她心里有些亂。
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件事里面,還有周致遠的插手。
他又是為什么插手?
像是知道顧寧心里疑惑一樣。
鄒明慧語重心長。
“寧寧,安家人也罷,周同志也罷,他們都是真心為你好的人,人啊!要學會珍惜眼前人。”
她何嘗不是看出來,顧寧和周致遠之間有矛盾。
顧寧胡亂地嗯了一聲,她想到了,自己在雪災的時候,也是周致遠千里迢迢來救的她。
她冷,周致遠把唯一的軍大衣脫給她。
她餓,周致遠去冰天雪地里面給他打獵。
她受傷,周致遠又迎著風雪把她背在身后,從絕路走出一條生路。
顧寧有些不懂周致遠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說在乎她吧?
當初,她追他追那么久,他卻不答應。
不止是沒答應,還在她生死攸關的時候,選擇了姚慧茹。
說不在她吧!
可是,這一件件,一樁樁,事情看下來,每一件事都在在乎她。
見顧寧陷入思索,鄒明慧點到即止,她沒有在說什么,而是突然無意道,“周同志的腳,好像也受傷了。”
只是,她也不是很確定。
但是,醫生的直覺很準,當時在鄒家的時候,她能夠明顯感覺到,周致遠走路一腳深,一腳淺。
這通常是受傷才有的征兆。
顧寧啊了一聲,緊張道,“他哪里受傷了?嚴重嗎?怎么樣了?”
一連著三個問題,倒是暴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似乎沒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在乎。
鄒明慧笑了,這些小年輕啊!
真真是好啊!
“我給你留了雙份的紫藥水。”她聲音平緩,“看你是給他,還是讓他來醫院做檢查。”
“都看你自己了。”
她把選擇交給了顧寧。
不得不說,鄒明慧才是過來人。
顧寧陷入了天人掙扎。
鄒明慧也不打斷她,她拿起筆,迅速的寫下了一個地址,對著一旁倒水出來的朗景山道,“這是我現在住的醫院宿舍地址。”
既然離婚了。
她自然是從何家搬出來了。
何家對于她來說,只是一個客棧,結婚八年,真到離開的時候,她才發現,除了留在家里的幾箱醫書,她甚至沒有任何要帶走的東西。
朗景山接過地址,看向顧寧欲言又止。
見鄒明慧要離開,他飛速的追了上去,問道,“鄒大夫,我姐姐的腳怎么樣?”
鄒明慧對于幫了她的朗景山,也是有天然感的,對于他關心顧寧,她自然是樂見其成。
“好好養十天半個月就行,不是啥大問題。”
朗景山這才松口氣,又想起妹妹瑩瑩,不好意思地問道,“我妹妹最近有些不愛吃飯,額角的地方,還起了一塊白色的?”
他說不上來。
就是那一塊,明顯感覺跟旁邊皮膚不一樣。
鄒明慧一聽,就知道這是什么問題,她下意識地去摸醫藥箱。
這才反應過來,這個醫藥箱放的都是顧寧用得上的藥具。
倒是沒帶打蟲的藥。
她算了算日子。
“這樣,我明天上午還在請假打掃宿舍,但是下午會去一趟醫院坐診,你到時候去醫院,我給你開點打蟲藥。”
朗景山噯了一聲,腦子轉的飛快,“鄒大夫,您看這樣行嗎?反正您要搬家,您要是不嫌棄我的話,我可以去給您幫忙。”
頓了頓,他抓了抓腦袋,“不過,要六點以后,我劉嬸嬸要這個點才下班,寧寧姐這邊離不了人。”
姐姐和鄒大夫的交情是她們之間的。
而他需要鄒大夫幫忙,人情往來,他自然要拉近關系,先付出了。
鄒明慧求之不得,“當然好,不過,會不會太耽誤你時間了??”
朗景山搖頭,“我今兒的請假了,反正大把的空閑時間。”
鄒明慧皺眉,“今兒的不是星期三,正是上課的時候?”
經過這一遭,她也把朗景山當做半個弟弟來看了。
朗景山,“我提前學完了這學期的功課,而且我家有個小妹,離不開人,我經常請假,老師也都愿意批準。”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鄒明慧倒是沒說什么了。
而朗景山目送著鄒明慧離開后,又折回去和顧寧說了一下,他下午要出去一趟。
對于,朗景山去給鄒明慧幫忙的事,顧寧當然不會不贊成。
不止如此,顧寧還叮囑了一句,“小景,鄒大夫是個很厲害的人,你跟在她旁邊,能學到一些東西,就夠用好久。”
她是衷心的希望,朗景山和鄒明慧能夠關系好的。
雖然,朗景山未來也很厲害,但是在顧寧眼里,朗景山就是個羽翼未豐,需要人庇護的少年。
但是,鄒明慧不一樣,她是個成年人,一旦離婚。
她將來的高度,幾乎是不可想象。
朗景山若有所思,他給顧寧換了一個熱水袋,“我知道了。”
等劉淑珍回來以后,朗景山便要離開。
而顧寧則是將之前鄒明慧帶過來的東西,每樣都給朗景山分了一半,朗景山自然不會要。
但是,架不住顧寧以托兒所的瑩瑩需要補充營養為借口。
到最后,朗景山拗不過顧寧,到底是拿了一罐麥乳精走了。
目送著朗景山離開后,顧寧微微沉默,她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未來是什么樣的,則是看朗景山和鄒明慧自己能走多遠,飛多高了。
“寧寧?寧寧?”
劉淑珍一連著喊了三遍。
顧寧才回神,“媽,你說什么?”
劉淑珍問,“這些東西都收下嗎?”
顧寧嗯了一聲。
“那這些藥呢?鄒大夫昨兒的不是才開過了,今兒的怎么又給雙份的呀?”
提起藥,顧寧陷入沉默。
“媽,藥先放著,我想想看著藥要怎么弄?”
“怎么了?”
顧寧想了想,也沒瞞著,“這藥有一份是給周致遠的。”
她把周致遠去鄒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淑珍也一時無言了,她思忖半晌,吞吞吐吐,“上次你參加認親宴的衣服,也是、也是周同志送的!”
顧寧一下子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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