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肆動作一頓,彎著的腰遲疑了一秒,才緩緩起身,讓出位置。
“二樓左側。”
連承御俯下身,兩只手臂托住她的膝窩和后背,將人小心翼翼抱在懷里,起身往電梯那邊走。
臥室的門是半掩著的,男人抬腿一碰,便將門推開。
入目是很溫馨的淺色系裝飾,白藍相見的薄紗窗簾,正隨著窗口灌進的陣陣微風浮動。
連承御將人放在淺綠色碎花被子上,余光瞥到放在床頭的相框,他伸手拿到面前。
照片上的女孩十歲左右的模樣,笑容明媚燦爛,細瘦白皙的胳膊舉著水管,正在噴對面舉著水盆擋臉的男孩。
陽光透過噴灑的水珠,折射出耀眼的明亮。
這一刻,他甚至能穿越時空的距離,聽到她肆意開心的笑聲。
連承御將相框放回原位,拉起床尾的薄被蓋在她身上。
感覺屋子里的氣溫有些低,便將窗戶關上。
隨后,他坐在床邊的梳妝椅上,靜靜看著她熟睡的臉。
陸景溪一覺睡了三個小時,睜眼時,看到坐在床邊的人,明顯愣了一下。
“哥,連承御呢?”
陸景肆將視線從腿上的平板挪到了她打著哈欠的臉上,“說是公司有急事,晚上過來接你。”
陸景溪聞言點點頭,下床后伸展胳膊腿,“睡的好累。”
陸景肆起身后,將她按在剛剛的座位上,他站在背后的位置,給她揉捏肩頸。
“怎么樣?”
陸景溪忽然有些不自在,一時間沒分辨出到底是身體自然而然的抵觸還是癢,她僵著脊背往前躲開。
“不行不行,很癢。”她笑得眼里含了淚水,回頭看陸景肆,“看來我無福消受這份大禮。”
她在地上走了幾圈,看到床頭的果盤,秉承著增肥的意識,拿起來往嘴里送。
她盤腿坐在床上,看向陸景肆,“哥,你知道歐洲的連城世族嗎?”
陸景肆詫異地看過去,“嗯,連承御就是那個家族的人,所以了解過,怎么了?”
陸景溪咬著草莓,吱吱唔唔地問,“那昨天的新聞……你有沒有看到?”
“看到了,醫院爆炸很多人出事,可能包括現任族長。”
“你覺得他死的概率有多大?”她提著一顆心問出聲。
她已經查了無數次那邊的消息,但媒體放出來的都是無關緊要的通知。
連承御也沒給她確切答復,她心里其實是很著急的。
陸景肆推了推鼻梁,唇角掀起幾分壓抑不住的笑意,“聽你的語氣,很希望他死?”
陸景溪一愣,眨了眨眼,“算是吧……”
她沒將連勝斯威脅她的具體內容說出來,只說這個老頭子始終不同意她和連承御在一起。
陸景肆想了想,從謹慎的角度給了答復。
“一般這種家族掌舵人身邊的安保措施,是我們普通人無法想象的,所以死于不死,不好猜測。”
陸景溪也是這么想的,狡兔還有三窟呢。
可她還是僥幸地想著,再狡猾的狐貍,也會有更謹慎的獵人對付他。
兩人翻過這個話題,聊起小時候的事,快六點的時候才下樓。
她第N次看向手機,想問連承御什么時候來接她。
可這么問,又顯得有點突兀。
“不在這里留宿嗎?”旁邊的男人端著溫熱的奶茶遞過來。
陸景溪咬著吸管喝了幾口,不甜不膩,很香。
她搖搖頭,“不了,明天要和他家里人吃飯。”
原本她是打算去見外公的,可是墨星月忽然約她吃飯,墨星明也在增肥,嚷著蹭飯,便臨時約了這頓飯局。
陸景肆盯著她看了幾秒,最后唇角挽起,“好,那要不要在這里吃晚飯。”
她剛要應好,和連承御的聊天界面跳出一行消息。
【醒了嗎,我快到了。】
她動了動唇角,搖頭,“下次吧,連承御到了。”
說完,她立刻去找自己的包包。
陸景肆又給她拿了不少吃的東西,像是早些天便備好了。
陸景溪看著他拎著大包小裹,笑他像個操心的老父親。
陸景肆看著別墅外的車燈,笑著道,“我可不想當你父親。”
陸景溪甩著手中的包包,腳步輕盈,“有我這樣的女兒偷著樂去吧~”
來到門外,她上車前朝他揮手,“等我從羅馬回來再來看你。”
陸景肆站在門口,眼含溫柔笑意,微微點頭。
直到車子消失在視野里,他臉上的笑意才慢慢消失。
褲子口袋傳來震動,他將手機拿出來。
傍晚溫暖的光芒柔和地籠罩著男人的身體,可是在看清屏幕上的消息后,那雙鋒利的眼飛速拂過一抹寒光,又很快歸于平靜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