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憐嬌奴,禁欲權臣夜夜寵 > 第140章 喜歡一個人,藏都藏不住
  街上的動靜越來越大,在府里都能聽到叫喊聲和馬蹄踏踏的聲響,火把映的燕王府那條街亮如白晝。

  府里的人全都被驚動,又不敢出門,只敢躲在大門后面,從門縫里向外偷看。

  隔著兩條街,其實什么也看不見,但未知的恐懼讓人心慌,必須做點什么才行。

  閻氏她們都沒見過這陣仗,家里唯二的兩個男人又都不在,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穗和站在院中,看著遠處的火光,聽著遠遠傳來的喧囂之聲,不免又想起了自己家被查抄的情景。

  那天是她的及笄禮,父親前一刻還打趣說今天或許有人來向她提親,下一刻,大批的官兵就涌了進來。

  那場景,她永生難忘。

  她以為那已經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刻,余生再不會有比那更恐怖的時刻。

  然而,此時此刻,她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三年前的恐懼再次席卷而來。

  那一次,變故就發生在眼皮底下,她其實沒有多少時間恐懼,這一次,卻是看不見,摸不著,一無所知,無能為力的煎熬。

  她渾身顫抖,雙手合十,向她早已不再信任的各方神明祈禱,希望他們能保佑大人平安。

  如果大人能平安歸來,她愿意相信,世上真的有神明。

  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已經不知不覺將那個人,放在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燕王府的喧鬧一直持續到后半夜。

  這一夜,裴景修和裴硯知徹夜未歸。

  府里所有人都徹夜未眠。

  黎明時分,喧囂散去,太陽照常升起。

  全城的人都不敢出門,直到五城兵馬司的人沿街敲鑼打鼓宣布禁令解除,民眾們可以自由活動,才逐漸有人試探著走出家門。

  宋妙蓮迫不及待地派人去外面打探消息,后來陸續有小廝回來,說不止大人和郎君沒回家,昨晚好多官員都留在宮里沒有回家。

  宋妙蓮松了口氣,說法不責眾,既然有那么多人在宮里,裴景修應該沒什么事。

  穗和的心卻一直懸著沒有放下。

  法不責眾,但肯定不包括和燕王勾結的人。

  也不知道裴景修那天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大人是不是真的和燕王有交往。

  此時此刻,大人又是怎樣的處境?

  宋妙蓮見穗和神色恍惚,故意問她:“你在為誰擔心?”

  穗和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宋妙蓮嗤笑:“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小叔了吧,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叔這回怕是再無翻身之日,你不如收收心,安安生生地跟著我,只要別打夫君的主意,我保你衣食無憂。”

  穗和被她說得愣住:“大娘子想多了,我對大人只是仰慕尊重之情,并無旁的心思,大人對我也是一樣。”

  宋妙蓮撇嘴:“你沒聽人說嗎,喜歡一個人,就跟咳嗽一樣,藏都藏不住,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穗和的心撲通撲通跳了幾下。

  她怎么可能喜歡大人?

  她這樣的人,又怎么配喜歡大人?

  她一直堅信,她對大人是像父兄般的仰慕之情,怎么可能會是男女之情?

  穗和張了張嘴,想要否認,門外突然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小廝匆匆而來,身后跟著四名帶刀的羽林衛。

  宋妙蓮嚇一跳,正要問出了什么事,其中有一個羽林衛便開口道:“陛下有旨,傳穗和進宮問話,哪個是穗和,快快隨我等入宮。”

  穗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宋妙蓮也懵了,仗著自己國公小姐的身份,壯著膽子問那侍衛:“陛下讓穗和進宮所為何事?”

  侍衛冷著臉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豈敢過問陛下的意思?”

  宋妙蓮看了看穗和,只得道:“既然如此,你就跟他們去吧!”

  穗和不覺又想起了當年自己被抓去教坊司的經歷,臉色變得煞白,雙手在袖中止不住地顫抖。

  她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默默告訴自己不要怕,說不定去宮里還能看到大人,比她一個人在家里提心吊膽要好。

  這樣想著,心里的恐懼慢慢消散,便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衫,跟著幾個羽林衛去了皇宮。

  這是她第二次來皇宮,心情卻比第一次還要緊張。

  上次她是有備而來,這次,卻是兩眼一抹黑,不知道前面等著自己的,將會是什么。

  穗和一路跟著羽林衛,不敢抬頭,也不敢四下張望,沿著長長的宮道不知走了多久,最后竟然被帶到了皇帝的御書房。

  “啟稟陛下,穗和帶到。”羽林衛在門口單膝下跪通稟。

  “讓她進來。”皇帝的聲音從里面傳出,渾厚中又難掩疲憊。

  穗和緊張地吞了下口水,邁步走了進去。

  她以為里面只有皇帝一人,進去之后才發現,里面除了皇帝,還有好幾個人。

  其中一個,正是她幾日來輾轉反側心心念念的裴硯知。

  皇帝一身明黃龍袍,坐在寬大的龍案之后。

  裴硯知隔著龍案,在左邊第一張椅子上正襟危坐,身上仍穿著寬袍大袖的紫色官袍,胸前孤零零一只仙鶴,更襯得他清高孤傲,冷漠疏離。

  穗和鼻子一酸,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他還活著。

  他還好好的坐在這里。

  他身上的朝服還是原來的樣式。

  他沒有被皇帝降職,也沒有被燕王牽連。

  他還是那個離天子最近的不可動搖的左都御史裴硯知。

  謝天謝地!

  穗和強忍淚水,所有的情緒都化作這四個字。

  謝天謝地!

  裴硯知也正朝穗和看過來,烏沉沉的瑞鳳眼輕輕閉了一下,似乎在告訴她,別怕,我在。

  穗和低下頭,不敢再看他,怕自己下一刻就忍不住哭出來。

  她走到龍案前,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行了跪拜大禮:“民女穗和見過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皇帝身體微微前傾,隔著龍案打量她,卻沒有叫她起來:“知道朕為何召你進宮嗎?”

  “回陛下,民女不知。”穗和老實回答,聲音多少有些顫抖。

  皇帝嘆了口氣,說:“朕實在好奇,你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竟讓長公主對你如此念念不忘,她與裴愛卿協助朕清除了燕王一黨,卻要拿這天大的功勞換取你的自由之身。”

  穗和大吃一驚,差點控制不住表情。

  皇帝短短幾句話,透露出的信息實在驚人,原來大人并非與燕王勾結,而是和長公主一起揭發了燕王嗎?

  那么,皇帝之前對大人的處罰,對大人的冷落,都是做給燕王看的嗎?

  燕王以為大人被皇帝厭棄,所以才起了拉攏大人的心思。

  于是,大人就順水推舟,打入了敵人內部。

  是這樣嗎?

  應該是這樣吧?

  這已經是她所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

  穗和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壯著膽子向兩邊看去,才發現長公主就坐在龍案右側的第一張椅子上。

  在她下首,還有幾個自己不認識的官員。

  而大人這一側,還有安國公和裴景修。

  裴景修級別不到,沒有座位,就站在離門口最近的地方,而自己剛剛走進來時,居然都沒有看到他。

  那時候,她滿心滿眼只有大人,別的人一個都沒有看到。

  穗和悄悄地松了口氣,從昨天晚上就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松弛下來,再看向裴硯知,神情已經恢復如常。

  裴硯知從她細微的表情變化里,知道她已經把事情原委猜了個大概,唇角勾起一個不易覺察的弧度。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個聰明的姑娘。

  他寫給她一個“安”字,她就一直安心等著他,沒有自以為是地做些無用功,沒有給他添任何麻煩。

  她是那樣信任他,而他,也沒有辜負她的信任。

  真好。

  她這樣,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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