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情勢危急,韃靼囂張。”
林蘊手中拿著茶杯轉了轉,看向蘇靜月。
“姑父得知你失蹤后,立馬打算親自來找你,蕭喆說他走時,敵軍已經鳴鼓進攻。”
蘇靜月也不知自己該如何去說,她知道,這個世界的爹爹很了不起,是個保家衛國的大將軍。
只是,她成為了蘇月,卻對蘇月的從前,一無所知。
也不知道蘇將軍,是什么樣的一個人,是什么樣的父親。
可是,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這里的人有血有肉,是活生生的人。
她既然成為了蘇月,也應該替蘇月在這個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聽林蘊表哥所言,爹爹不是不來找自己,是他不知曉,眾人言語之間,也對他多有推崇。
一個保家衛國的大將軍,他應該得到尊重......以及原諒。
“我不怪他,蘇......爹爹他有自己的大義,我亦是大徵子民,他保護的千千萬萬人中,也有我。”
蘇靜月握了握桌子底下的大手,好似汲取力量,堅定鄭重的說:“無論是身為百姓,還是他的女兒,我都為他驕傲。”
“家人之間不就是應該互相著想,互相包容。”
楚辭反握住蘇靜月的手,兩人緊牽著彼此,有再多困難也不怕。
林蘊看著對面安靜柔和的女子,久久不能回神。
他想過眼前人會質問、會歇斯底里的為自己討公道、會哭著訴說這兩年自己受過多少苦。
可這些都沒有。
從最初的相認,到現在開誠布公的詳談,月月從來沒有表現出怨恨。
哪怕這兩年,從京中嬌女淪落成鄉野村婦,十指不沾陽春水到變著法子做一日三餐。
甚至是嫁給了一個無父無母的獵戶,還替他生了一個孩子。
明明受盡了千般苦楚,她該恨他們,恨為什么不早點來接她,為什么讓她一人待在吃人的京城。
“現在還有一個最煩的問題,傅世子攜云州衛來找月娘了。”
楚為屈指敲了敲桌子,對著眾人說。
“我雖與他相處不多,但這人心氣極高,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停頓了一下,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咳,看著楚辭說。
“月娘之前是他的未婚妻,他應該不會善罷甘休。”
林蘊一開始就想了這個問題,這也是他為什么催促妹妹一家,盡快趕到銀川。
傅煊他本事再大,也不能從林家搶人。
傅煊是前未婚夫,他們可是月月嫡親的外祖家。
“我已經去信給姑父,告訴他月月已經找到了,云州此時戰事吃緊,云州衛不能離開很長時間,月月找到了,他們來也沒有意義。”
“至于傅煊,這筆賬,銀川林氏絕對會在他身上討回來。”
羅大哥站了起來,拍了拍桌子,大聲說道:“辭哥,弟妹莫怕,哪怕是拼了哥哥這條命,也斷然不讓那什么狗屁世子來拆散你們。”
小刀站在楚辭身后,也拿著自己不離手的武器舉了舉:“誰剛為難辭哥,就是與我們兩兄弟,與忠義鏢局作對,我手里的刀絕不答應。”
兩人是楚辭的生死兄弟,又是看著楚辭和蘇靜月一路走來的人。
三人自小在一起吃苦,早早就入江湖打拼,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用命換來的。
他們生來平凡,卻不甘平凡,不懼什么強權,也不怕對方有多少人!
來便戰,誰敢搶我東西,我就跟誰拼命。
楚辭將兩人拉下來坐著,攬著兩人的肩,語氣極重,擲地有聲。
“我楚辭不是孬種,誰也搶不走我媳婦。”
豎日一早,大家分兩路出發,羅大哥護送楚為北上京城,楚辭帶著一家人跟著林蘊南下銀川。
小刀也隨楚辭走,他在楚辭身邊,也多一個幫手。
這次去銀川,依然是做林家的大船,水運的速度是最快的。
蘇靜月打算去銀川呆上半月,等工坊開工了再回來,屆時阿離和明明也要開學了。
那位傅世子應該也收到信,往銀川趕來了。
對于這位前未婚夫,蘇靜月覺得還是極有必要見一見的。
兩人當面把話說清楚,是他負心在先,原主和她都沒有對不起他。
其次,她已經是楚辭的妻子,之前的婚約也就作廢,希望他不要再多做糾纏。
否則,對誰都是一種負擔,人都應該是往前走的。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流。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多做補償也無益,她也沒有資格代替蘇月原諒。
那個自小與他訂婚的小姑娘,早就煙消云散在兩年前的凌江,現在活著的是蘇靜月。
蘇靜月帶著孩子們,在船上的廂房歇息,不想出去,案板上的風太大,刮的人臉火辣辣的痛。
而楚辭和林蘊兩個大男人,顯然沒有這個顧慮。
兩人并肩靠在船欄上,看著波瀾壯闊的江面,遙望遠方。
小刀在兩人三丈之外,抱著刀觀察江面。
“說到底,我似乎還欠你一聲謝謝。”
林蘊披著灰毛大氅,里面穿著月月送他的長袍,不經意對著楚辭說出這么一句話。
楚辭面色不變,冷著臉色看江面,沒有看他。
“為什么謝我?”
“謝你救了我妹妹。”
楚辭轉頭,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她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上門的妻子。”
言下之意,我與她更親,不用你謝。
林蘊自然知道,他還跟著楚為參加了兩人的婚宴。
本來是去湊個熱鬧,沒想到陰差陽錯,湊熱鬧湊的是自家人的。
林蘊抿抿嘴,還想繼續說些什么,被楚辭打斷了。
“我知道你們都看不上我。”
“我沒......”林蘊驚住,楚辭伸手制止了他,依然面無表情。
“不用否認,是個人都會這樣覺得。”
“月娘是大將軍之女,身份尊貴,而我只是偏僻小村,一個孤兒獵戶,還帶著三個拖油瓶。”
“她是皎皎天上月,卻被一個泥腿子沾染上了灰塵,你們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可我不,無論你們怎么樣,都與我無關,我不在意,我在意的,至始至終,唯她一人。”
“我配不配的上她,只能我自己說了算,不管如何,月娘只能是我的。”
“我不會讓她陷入風波中,她受的災,我會親自上京討回。”
“我有這個爭的實力。”
楚辭說完,也不管林蘊的反應,錯身回了廂房,蘇靜月和孩子們所在的廂房。
小刀看著他進去,從腰間拿出一枚飛鏢,視線盯著呆滯的林蘊,往上一扔。
一瞬的功夫,兩只飛旋在上空過的鷺鷥掉了下來。
小刀撿著他們,走到林蘊的身邊,低聲說。
“辭哥十歲就跟著我爹走南闖北的跑鏢,練了一身好本領,一襲箭術,百里穿楊,入石三分,十五歲一人對狼群,扒了十幾張狼皮給他娘買藥,去年只身闖青陽王府,截了世子。”
“啊?青陽世子李玉白?”
小刀見他誤會,連連搖頭解釋。
“沒仇沒仇,是去救我,青陽世子想讓辭哥為他效力,辭哥沒同意。”
小刀直視他,少年的瞳孔滿是堅定和信任。
“我是說,給我哥一點時間,他護的住自己的妻子。”
他拔出串著鷺鷥脖子的飛鏢,轉身緩緩的說。
“我也會幫他,他要拼命,我就陪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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