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月真的煩死參加宮宴,她不想去,又不得不去。
宮宴,肯定很多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交。
將軍爹爹不在京城,如此盛大的宴會,她作為京中唯一的蘇家人,宮中早已下了諭旨。
裝病也無用,否則欺君大罪的帽子一扣上,說的說不清楚。
千秋宴在晚上,蘇靜月上午帶兒子,未時初沐浴更衣梳妝。
萬壽節普天同慶,學子監無研學,林柏與林蘊早早進了宮。
姜淑儀和蘇靜月是女眷,晚些時間,只要在壽宴開始前進宮就可以。
姜淑儀和蘇靜月都不想過早進宮,拖拖拉拉半天,不得不出發時,才上了馬車。
“真不想入宮,無聊的很。”蘇靜月雙手撐臉,語氣抱怨。
“京中就是麻煩,哪有銀川待的自在。”姜淑儀贊同外甥女的話。
兩個人在馬車里,有一搭沒一搭的吐槽,馬車內有特制的機關,外面聽不到里面的聲音。
姜淑儀是海城人,性格豪爽大方,蘇靜月的思想觀念本就不同于這里的每一個人。
兩個人膽子大得很,先是吐槽,最后直接將太后、寧陽長公主、皇帝罵了個底朝天。
一句接一句,擋都擋不住。
最后到宮門時,蘇靜月看著嫉惡如仇的舅娘,姜淑儀看著擼起袖子敲桌子的外甥女,兩人表情稍滯。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靜月與姜淑儀相視大笑,車廂外的紫羅等了半會兒,還沒見主子出來,上前敲了敲車門。
“主子,我們到宮門了。”
蘇靜月整理好儀表,打開車門,自己先下來,又將姜淑儀扶下馬車,有專門的宮侍迎上來,領著他們入內。
她們只能帶一個侍女入內,姜淑儀身邊是她的大丫鬟珊瑚,蘇靜月帶的是最穩重的紫羅。
兩人正經不少,姿態端莊大方,今日裝扮都比往日要盛重不少,宮中有諸多忌諱,著裝配飾都不可大意。
姜淑儀甚至買了宮中的消息,太后皇后穿的啥色,帶的啥首飾,她今日純紫竹紋羅衣,外罩貂毛披肩大氅,頭上只斜插三根玉簪。
蘇靜月今日雖不想來,但她來,就代表了護國大將軍府,一品大將軍的女兒,在裝扮上下了一些功夫。
大紅金繡曳地水袖長裙,外罩同色大氅,披肩、袖口處都有一圈蓬松的白狐毛,增添了幾分活潑。
垂云髻上一支重工金絲海棠流珠步搖,兩側碎發都梳了上去,露出圓潤潔白的額頭,柳葉眉、加長的眼角、嫣紅的口脂,溫婉柔美的面容變的明艷大方。
姜淑儀今日見到她,也被蘇靜月的裝扮驚艷到。
她之前穿的樸素,基本上以舒服為主,嫌棄頭上首飾重,隨意的用一根半久的粗糙木簪挽發。
盛裝下的蘇靜月,無疑是美的,她容貌本就不錯,皮膚光滑精致,妝容的加持,讓她宛若明珠,熠熠生輝。
宮中在御花園中搭建了專門的高臺,籌備這次的千秋宴,周圍移種了早梅,大紅色的梅花競相開放,高臺上懸掛盞盞白玉宮燈,周圍的布置無一不華貴,盡顯天家風范。
華麗璀璨的高臺上,滿眼華服珠翠,鬢影衣香,觥籌交錯。
蘇靜月面無表情,冷目看著燭光下的這一切,永安帝扣下來的三十萬兩白銀,怕是花的差不多。
她們來的最晚,一上高臺,不少的目光聚集過來,主要是在蘇靜月的身上。
自被太后召見,京中上層的圈子知曉蘇將軍的獨女回了京城,關于她的談資,就沒有停過。
即便蘇靜月不參加任何聚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各家宴會上,都有她的傳聞。
人們不關注之前默默無聞的將軍獨女,卻過分將視線停留在回京的蘇月身上。
天下無不透風的墻,更何況本來就有人,為蘇靜月設了局。
被傅煊拋棄、失蹤、清白已失、成親生子、丈夫是個身份不明的低賤平民。
這些流言早就傳到蘇靜月的耳中,她無所謂。
蘇月沒有錯,她也沒有錯。
從始至終,她們都是權力博弈下的犧牲者、受害者。
她不后悔嫁給楚辭,即便她有蘇月的記憶,她依然會選擇楚辭。
選擇在她走投無路時,給她庇護的楚辭,給她所有的楚辭。
楚辭從不低賤,低賤的是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他們,是他們目光短淺、心胸狹隘。
蘇靜月無視打量的目光,雙手交疊在身前,落落大方跟在姜淑儀的身后,背脊挺直,頗有大家風范。
入宴既要入座,不可隨意走動,她與林柏一家的座位不在一處。
銀川林家,鼎鼎有名的大世家,在世家席位的最前面,中間的位置。
兩人過去時,林蘊起身迎了上來,扶著姜淑儀入座,低聲說:“我們都在這,你坐在上面莫害怕。”
“知道啦。”蘇靜月笑著應下,帶著紫羅往前面走去。
云州戰事吃緊,永安帝頭次為不在京城的護國大將軍,留了靠前席位。
好巧不巧,就在鎮國公府的正下方,蘇靜月看見傅若對她招了招手。
蘇靜月面帶笑容,到了座位,先上前對蕭琴音行禮問候。
“音姨。”
“月月,你可算來了,我與若若等你許久了,快坐。”
蕭琴音帶著傅若往蘇靜月的方向移了移,與旁邊的傅煊拉開了距離。
紫羅幫著主子,將墊子往前推了推,方便她與傅家母女說話。
蘇靜月挽著裙角,貼著傅若坐下。
傅煊余光看著穿著大紅衣裙的蘇靜月,低頭自嘲的笑了笑。
她穿紅色竟這般好看,若是穿上嫁衣......
她早為別人穿了嫁衣,哪個人不是他。
蘇靜月半點眼神、半點心思都沒給楚辭,與傅若、音姨說著一一最近的趣事。
傅若和蕭琴音愛屋及烏,對蘇靜月生的一一,也格外喜愛。
她們三人聊的格外開心,襯的坐在旁邊的傅煊,格外凄涼。
高臺上的眾人,看著獨坐在旁,默默喝酒,時不時往紅衣女子看幾眼的傅世子,而人家半分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有些懷疑自己聽到的流言。
不是說傅世子不要蘇月?這怎么感覺是人家不要傅煊。
傅世子的情緒太低沉,表情太哀怨,讓席間的少女夫人們,都有些心痛傅世子風華絕代的面容變的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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