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自認為聲音壓得很低,可由于語氣中的那股興奮勁兒,嗓音也在不知不覺中越說越大。

    “傅聿城,我告訴你哦,剛剛我看到了一個和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和你簡直就是雙胞胎,連聲音都一樣的哎!我原本還以為是你在惡作劇,早就和ellen到了餐廳故意耍我玩,結果仔細看了才發現你們長得還是有點細微差別的。”

    姜予安語氣興奮,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坐于她身側的傅聿城聞言,給她倒果汁的手微微一頓。

    他眼底的情緒起伏,動作倒是行云流水。

    “是么?”

    給姜予安倒好果汁后,漫不經心的嗓音才再響起。

    “你見到他了?在哪兒?”

    他一只手搭在卡座的后座扶手上,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姜予安捧著果汁喝了一口,聞言又將聲音壓下去。

    “就咱們后面呢。”

    傅聿城手上的動作一頓。

    姜予安沒有抬頭,自然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異樣。

    將果汁杯子放在桌上后,一邊翻閱菜譜一邊隨意道:“你還別說哦,人家脾氣也挺好的,我剛剛以為他是你來著,還沖到他面前想要嚇唬他呢?結果差點沒把我自己給嚇死,幸好人家沒有怪我。對了,你快看看你想什么,再加一個這個蝦好不好,我點了一個鹽焗蝦,還想嘗嘗這個。”

    傅聿城動作有些僵直,按照姜予安指尖指的方向把菜點了,嗓音猶豫地詢問:“他也看到你了?”

    “對啊,我說得不夠明顯嗎?還是你壓根沒有聽我說話啊?”

    姜予安不解地抬起頭。

    瞧見傅聿城有些陰沉的目光時,她才察覺出幾分不對。

    “傅聿城,你不舒服嗎?”

    姜予安抬起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溫·軟的掌心貼在他額頭時,也瞬間將傅聿城從思緒中拉回神。

    幾乎是在同時,他揮開了姜予安的手,仿佛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碰到了一般。

    姜予安怔住。

    有些錯愕地看著傅聿城,眼底情緒復雜,明顯是不知道傅聿城他怎么了。

    也是意識到自己失態,對姜予安做了過分的事情。

    在對上她略有受傷的目光時,他當即道歉:“抱歉,我剛剛......”

    “沒事的,”姜予安扯出一抹牽強的笑,隨意地將話頭轉過去,“怎么不見ellen,他停車那么久的嗎?還是不過來呀?”

    有些人可能不喜歡別人的觸碰,這些年她往他身邊靠近也是在親密范圍內,卻從來沒有肢體上的觸碰。

    從前只以為他是尊重,倒不想,原來是真的不愿意。

    傅聿城也被方才的觸碰弄得心亂。

    這四年的時間里,他對姜予安并非沒有生出應該有的情緒和想法。

    只不過總覺得有些事情需要水到渠成,而在他心里,這道水渠卻有一道隔閡。

    是從前自己的混蛋,不敢對姜予安坦白,哪怕從姜笙身上染的病癥已經治好,卻依舊不愿意破壞身側這一道月光。

    于是他忍著,哪怕是她無意識的主動,也被他一一攔在外面。

    也是這時他忽然在想,要不與過去切割,重新開始吧。

    畢竟經過手術的她,記憶恢復的可能性幾乎是忽略不計。

    何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

    思緒復雜時,腳步聲也跟著想起。

    姜予安抬眸看過去,面上扯出笑,“ellen,這邊!”

    傅聿城也跟著抬眸,視線卻是錯過那位藍發碧眼的青年,直直朝著身后幾位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