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她多想,從老宅內走出來的商承已經打斷她的思緒。
他掃了一眼陳叔還有她手上的東西,像是有些無奈:“出去才幾個小時?買了這些東西?”
姜予安無辜:“大哥冤枉,很多我沒打算買的,就是多看了兩眼。”
傅聿城那個神經病,大概是錢多得沒有地方花,于是當半天好人讓貨幣流通市場,也不管東西有多貴、無論人家老板有沒有坑人,他瞧上了就讓人包起來。
也就是有些東西實在是沒買的必要,還有后面東西多了袋子拎不了,否則按照那人的習性,還得再買一些。
左不過都是一些小玩意兒,收下就收下了。
商承掃了兩眼,都是一些女孩子喜歡的手工藝品,遠遠不比正午那會兒傅聿城拎上門的東西貴重。
甚至說,這些東西全部加起來都比不過中午的某一件值錢。
不單單是價值問題,送的東西也是有講究的。
商家每一個人都有考慮到,每一樣對應的都是投其所好,甚至連時家那邊都要送到,不受待見的時枚和范思雨也有禮物,在購物袋上附帶賀卡和姓名。
倘若對方不是傅聿城的話,按照頭一次上門的用心程度,商承作為兄長是會滿意這個妹夫的。
只是可惜,他過去犯下的罪責永遠都無法抵消。
與他的弟弟傅北行一樣,在婚事上面,已經被商家拉入了黑名單。
合作生意或許可以勉勉強強退一步,放下從前恩怨。
畢竟生意場上是利益來往,談不上什么交情。
可婚姻一事不同。
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妹再跌入火坑之中。
別說不知曉這火坑的火有沒有滅盡,哪怕已經滅得干干凈凈,就沖著曾經燙傷過小妹,他們也絕不容忍小妹再踏入。
商承從姜予安手上接過購物袋,交代說:“以后不用再和他虛與委蛇,討厭他就別給他好臉。至于外界輿論,罵便罵,不必放在心上。我們商家還不至于需要用一個姑娘去聯姻,才需要讓生意穩定。”
如今王素娟已經平安,再不受傅聿城威脅,還沒有撕破臉無非是顧及網上輿論,怕被無數口舌議論商家出爾反爾一事。
可如果自家的利益是需要靠家中人的忍耐換得,那他這么多年的努力又是為了什么?
賺錢養家本就是為了家里人舒心,可以無憂無慮地享受生活。
不能本末倒置,反讓她們去遷就。
公司的事情自有公關部處理,商承仍然覺得,商品更重要的是質量和內容,輿論造勢固然重要,但如果僅憑私人家事便讓一個公司產品落寞,那便是公司不行且用的人不配。
他自信商家如今的根基不會被這點風波壓垮,哪怕被扣上出爾反爾不誠信的帽子,不愿意看到自家人受苦委屈。
姜予安倒沒有商承考慮得那么瀟灑。
她沖大哥笑了笑,搖頭說:“不用的大哥,我知道你的好意,但這件事情并非沒有回旋的余地。你想想傅聿城是什么樣的人,他既然用輿論來牽制我,等我們找到他的把柄,同樣也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把這潦草的訂婚給否定。”
商家家大業大,自然是不怕這點風波的。
可風一旦刮起來,落到公司其他人頭上,可就不是刮痧的疼痛。
這世上更多的,還是普通人。
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私事,而影響到別人的工作。
或許等一等就能夠解決的事情,偏因為忍受不了這一時半會兒,導致別人的麻煩生出。
得不償失。
孰輕孰重,她這個曾經餓過肚子的人,還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