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秦暗的話。她念頭一轉,拐彎問:“最近跟小雨鬧別扭了?”
“我說了,別提她!”
秦暗忌諱,在他們倆的空間里,提起季雨。每次都是她主動提起。陰陽怪氣的是她,炸毛不悅的也是她。她明知道提起季雨,心情會很差,還是反復提!秦暗有時就不懂女人,怎么喜歡自找苦吃?“不讓我提她,那你也別提令人為難的話!”
季晴反噬性的回他,帶著一股叛逆的怒。“不離婚就是為難的話?”
“對!”
季晴雙手推開他的胸膛,拉開安全距離,才敢繼續說:“你最近真的很奇怪!我不明白是什么,讓你開始搖擺?”
“可你不能霸著兩個人,不能稀里糊涂的維持兩段關系!”
秦暗劍眉緊鎖,“我會跟小雨說清楚。但是,我欠她很多,必須得對她負責!”
“那你去對她負責,你別來管我!”
季晴就知道他想同時兼顧兩個女人,一個圖心,一個圖身。舍不得與季雨轟轟烈烈的感情,也舍不得與她平平淡淡的生活。男人真是,太缺德了!“你是我太太,我必須管你!”
“我只想離婚,我不想當你太太!”
季晴一口咬定,堅定不移,“你別再左右搖擺,我已經不想跟你繼續生活了。我想換種生活方式,我想找到自我!做你太太,并不快樂!”
秦暗,沉默。當她說不快樂時,他無言以對。她把婚姻當成緊固她自由的枷鎖。像是籠子里關久了的鳥兒,看到鎖芯松動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找機會破籠而出。她過了幾天自由生活,現在眼前渴望的是更廣闊的天空。秦暗想把她困在那籠子里,即使是金子打造的籠子,她也不愿意了。可是。秦暗才對她上癮。淺嘗過她的滋味,戀戀不忘。家里四處都是她的味道。她不住家里時,秦暗每晚睡她的床。在她被窩里,貪婪吸食那股濃濃的,專屬于她的好聞體香,像變態一樣。怎么偏偏在他上癮時,她迫不及待想逃離了?“季雨很好。她是你愛的女人,想嫁給你當全職太太。”
季晴打破沉默,不介意當壞人,說狠心話。“反正我跟她長得一樣,睡我跟睡她應該也沒差別。我們離婚,你把她娶回家,你們倆都會幸福。”
狠情決絕的話,季晴轉身背向他,雙手捏緊仙裙,才鼓足勇氣說出。可說著這番話,心又怎么會這么痛?像是把愛人親手推出去,推得遠遠的。季晴提裙抬步,就要離開。“季晴。”
秦暗卻出聲喚住她。季晴駐足等待。后者深深凝著她的背影,掌心成拳,緊緊攥起,青筋暴顯,指節泛白。可他開口,語氣卻出奇冷靜,“后天,外公生日。就算要離婚,也別讓外公失望,好好演戲。”
“知道了。”
季晴提裙離去。走步漸轉小跑,白衫隨風飄蕩,身形窈窕,仙姿玉色,那么勾人奪魄。秦暗的眼,離不開那身背影。即使這個女人把他氣得牙癢癢,也還是移不開眼。致命的,愚蠢的,認為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就連與她長的一模一樣的季雨,都不及她美貌萬分。秦暗掏出備在兜里的戒盒。里面,躺著那枚價值上億的戒指。他不懂。她那么想離婚,為什么要去選對戒?還讓他以為,這是表現的機會。……下午收工后,季晴約上葉霜去逛商場。后天是外公生日,季晴還沒有給老人準備禮物。并非她不上心。而是上次在病房時,老人親口交待她,不用送價值連城的珠寶玉石、奢侈品,這類東西。他沒多久好活,身外之物是最沒用的東西。老人還說,他最好的禮物,就是季晴的肚子有動靜。可這份禮物,季晴怕是一輩子都不能給他了。在商場走走停停,季晴也想不到該給老人送什么?可也不能空手參加生日會。只能繼續逛。秦暗最近的反復無常,季晴也在閑散逛游間,向葉霜傾訴。“看吧,他就是不想離婚。我早就看出來了!”
“我跟你說,他對你那不是喜歡,那是占有欲!”
“季北辰一出現,他就開始宣示主權,一副要贏過季北辰的競爭狀態。他兩之間那磁場,針尖對麥芒,碰撞的厲害!”
“男人都這樣。有競爭才有愛,沒出現個人跟自己競爭,手里的肉都不香!”
葉霜可謂是旁觀者清,將秦暗對季晴那點情緒,看的明明白白!季晴先前,怎么也想不通,他那晚說‘不想離婚’,是選擇她?還是想她和季雨都要?如今。葉霜一點撥,她悟了。秦暗根本就不在乎,她和季雨該怎么選擇,他只是想贏季北辰,只是不想在婚內被戴綠帽子。可能,也想要她的身體吧。這樣那樣的因素相加,他就不想離婚了。但他并不知道,她在意的問題是季雨。而不是他們的雄競,還有他那無聊的占有欲、肉欲。“那個……”途徑過一家古樂店,季晴忽然有想法,“去看看,有沒有二胡吧。我記得,外婆會拉二胡。”
“外公的生日,你買外婆的禮物做什么?”
葉霜不懂。“外公跟外婆伉儷情深。外婆走后,外公身體也急轉直下,沒幾年就蒼老很多。她那二胡,隨她入葬了。所以我想,我送個二胡,再加現場表演,或許外公會喜歡?”
實在也是她想不到送什么了。“走吧,去看看。”
二人進入古樂店中。這是一家純古風風格的店鋪。店里擺賣的古樂器,有排簫、箜篌、古箏、琵琶、笛子、二胡。老板是個穿唐裝的中年男人,身寬體胖,面容慈善。一看是兩小姑娘,出口便問:“要看看古箏嗎?”
“我們想看二胡。”
季晴道。老板一驚,摸著人中部的翹胡,“你們兩小年輕,還會拉二胡呢?”
年輕女孩,學古箏的多。學二胡,真是寥寥無幾。“嗯。”
季晴點頭,“但是,對二胡的品質不是很了解,可以推薦最好的一款嗎?”
老板找出店里最貴的二胡,上品紅木制造,琴皮用的大鱗片莽皮,開價高達八千。“可以試試嗎?”
季晴問。老板摸著翹胡道:“你要會的話,就試試。音是調好的。”
季晴接過二胡,坐在紅木椅上,平腿式擺放。右手持弓,左手撥弦,熟練演奏起來。一首歡快的《良宵》,悠揚婉轉,清新明快。店里的空氣仿佛都隨樂聲跳動了起來。老板與葉霜雙雙隨節奏點頭,沉浸式欣賞。這聲音,也將商場附近的游客吸引過去。從門店經過的游客,紛紛駐足,側目而視。這時。人群中,忽然出現了一張與季晴一模一樣的臉。那張臉很不平靜。來者雙眸通紅,嫉妒之火,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