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然后呢？”江嘉明皺緊了眉頭，很是著急。
“我……我和他是一起出門的，走到半路，想著天氣轉涼了，回家去給他拿件外套，你爸就先一步去了公園。”
鄭慧深吸一口氣才有勇氣說完，她的眼神閃躲著，臉上的表情沾染了愧疚。
江暖的眉間微微蹙起，頓感不妙。
“奶奶，爺爺在公園里發生什么事了？”
鄭慧用力的搖著頭，有些語無倫次的開口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等我趕到公園的時候，你爺爺已經……已經倒在地上了。”
“當時公園里還有別人嗎？”江暖臉色凝重，立即問。
“有，你劉奶奶和俞爺爺他們夫妻倆也在，他們說看到你爺爺和兩個拉橫幅的年輕人在理論，那兩個年輕人說你爺爺弄壞了他們的相機，要求賠償十萬，后來不知怎么回事就吵了起來。”
江暖瞇了下美眸，眉頭擰得很深。
劉奶奶和俞爺爺是村子里的長壽老人，夫妻倆都已經九十多歲了。
前兩年，俞爺爺得了阿爾茲海默癥，身體不太好，出門都是坐在輪椅上的。
劉奶奶又有點耳背，需要別人在她耳邊很大聲的說話，才能聽到別人說了些什么。
這樣的兩位老人家是目擊證人，他們說的話，能信嗎？
江暖眼皮一跳，心底越發不安。
“那兩個年輕人呢？”江暖沉著臉問。
“劉奶奶說你爺爺出事后，他們就開車跑了，還威脅你爺爺不許報警，不然要我們賠償那十萬塊的相機。”
江暖的臉色立馬變了，情緒激動的站起身來。
“什么？他們把我爺爺氣得倒地不起，還敢威脅他？”
宋瑾舟也很生氣，拳頭被他攥的咯咯作響，手臂上蔓延起幾條明顯的青筋。
“這兩個畜生，奶奶，你報警了沒？”
鄭慧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后，手足無措的搖了下頭。
慘了，她沒報警。
“哥，你先去報警吧。”江暖冷靜的對著宋瑾舟說道。
宋瑾舟氣呼呼的，這才走到一旁去打電話報警。
江暖無聲的攥緊手心，認真的思考著這件事。
爺爺的出事地點是在公園里。
鄉下的公園里還沒有監控，目擊證人又是兩位身體不太好的高齡老人。
到時候，在警察地方做筆錄，警察都不一定會承認。
爺爺性格溫和謙遜，在村子里的人緣也是極好的。
平時，誰家有什么困難，爺爺都會熱心的前去幫忙。
那么多年，他從未主動和別人挑起過紛爭。
江暖不信爺爺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
按照劉奶奶的說法，爺爺是看到那兩個年輕人在拉橫幅，才去找他們理論的。
江暖思維敏捷，越想越不對勁。
所以，那兩人在拉什么橫幅？
江暖猜測，橫幅里一定寫了些不堪入目的內容。
不然，爺爺是不會去找那兩個年輕人理論的。
急診室的門開了，溫牧今率先從里頭走了出來。
江暖看到他，腳步匆忙的走上前，“學長，我爺爺怎么樣了？”
溫牧今與她對視，發現了江暖眼中的焦慮，微沉的眉眼又跟著凝重了幾分。
在場的人都將目光對準了溫牧今，全都眉頭緊皺。
溫牧今見江暖的奶奶頭發花白，一大把年紀了，怕她承受不住打擊，不敢在鄭慧的面前說。
“暖暖，你跟我來。”溫牧今主動拉住了江暖的手腕。
他想換個地方和她談談。
鄭慧心思敏銳，猜到了老頭子在里頭肯定九死一生，她顫了顫唇，雙手交叉相握。
“小溫，你就在這里說吧，我承受得住。”鄭慧強忍住哆嗦的肩膀，咬著牙道。
溫牧今沉沉的嘆了口氣。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鄭重其事的開口道，“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爺爺的情況不太好，可能……”
看到江暖泛紅的雙眸，他都不忍心說下去。
“可能什么？”江暖急了，一把拽住溫牧今的胳膊，慌張的問道。
“爺爺急性心肌梗死，到達醫院的時候，人已經心衰了，剛才在搶救的途中，出現了好幾次的心臟驟停，醫生進行了ECPR，IABP和ECMO都已經用上了。”
江暖張了張唇，瞬間失了聲，悲痛欲絕的感覺席卷而來。
她一言不發，美眸閃爍著淚光看著他。
溫牧今心疼極了，很想把江暖摟入懷中。
“溫先生，我爺爺能被救過來的幾率有多少？”宋瑾舟緩緩開口問道。
“百分之二十吧。”溫牧今的話語中略帶低落的情緒。
說百分之二十還是他安慰他們的。
其實，江清榮能被救過來的幾率連百分之二十都不到。
江暖鼻尖一酸，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的落下。
溫牧今最見不得江暖哭，他不敢告訴他們實話，就是怕江暖傷心難過。
正當眾人沉浸在悲傷中。
“奶奶！”宋瑾舟忽然驚呼道。
鄭慧聽了溫牧今說的話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宋瑾舟就站在她的身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這才沒讓鄭慧摔倒。
江暖聽到身后的動靜，猛地回過頭去，看到奶奶已經暈厥在哥哥的懷里，她心痛的叫道，“奶奶！”
“醫生！醫生快來！這里有人暈倒了！”溫牧今大聲的喊道。
兩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聽到動靜后，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一時間，急診室外亂作一團。
江清榮在急診室里搶救了五個小時后，情況才稍稍的穩定了下來。
但他還沒完全脫離危險，住進了ICU病房，有兩名醫生輪流守著他。
鄭慧倒是沒什么大礙，因為情緒緊張，心率加快導致的過度換氣從而引發了呼吸性堿中毒，在注射了鎮靜劑后就蘇醒了過來。
江家人除了宋秋嫻不在，其余人都守在鄭慧的病房里。
江清榮說，宋秋嫻去有錢人家里做住家保姆了，這才沒叫她來醫院。
江暖也不想打電話給她。
反正宋秋嫻在不在這里也沒什么區別。
直到晚上十點，眾人還不肯離開。
因為家中出事，宋瑾舟和陸司聿請了一星期的假。
陸司聿一聽江暖的爺爺生病了，立即趕了過來。
江暖從下午開始就沒吃過東西，她沒心情，也沒胃口。
病房里的氣氛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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