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按照您現在腫瘤的擴散速度,您只有六個月時間了。”
時念想起今天下午醫生對她說的話,淚“吧嗒”一聲掉落在手背上。
她才二十三歲,大好的青春年華,她還有好多的事沒做,她想和陸景洐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穿上自己設計的婚紗當一回漂亮的新娘,彌補三年前的遺憾;還想給他生個寶寶......
“時念,簽了它!”
低沉冰冷的嗓音響起,拉回時念的思緒。
垂眸,視線聚焦在男人遞上來的紙張上,離婚協議幾個大字,刺痛了時念的眼睛,同時也刺痛了她的心。
她仿佛瞬間跌入冰窖,眼角落了淚,心臟疼得像是被面前的人劃了一刀,洵洵流著血。
抬頭,看著眼前結婚三年的丈夫,抖著唇瓣問:“為什么?”
“晚晚醒了,陸太太的位置,屬于她!”
陸景洐冷酷地說道。
時念心如刀割,他的白月光蘇晚醒了,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和她離婚,她就這樣被他隨手給丟了,像丟垃圾一樣。
“可以不離嗎?就算離也等六個月后。”
通紅的眸子里透出一抹執著和不甘心,她想在生命的最后六個月,留在陸景洐的身邊。
陸景一張臉生得極為俊美,但眉眼清冷,看向時念的深邃眼眸,更是寒涼刺骨:“時念,別妄想拖延時間,盡快把協議簽了。”
時念心口一痛,腦袋這時也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時念痛到雙手捂住腦袋,一聲“疼......”從嘴里溢出。
陸景洐看到女人一臉痛苦的樣子,第一反應是上前查看她的情況,但腳剛抬起又縮了回來,這肯定是這個女人為留下他搞的小把戲而已,他不會上當。
他聲音涼薄:“時念別裝病了,就算你快要死了,我也會和你離婚。”
“景洐,我沒有裝,這是醫院的檢查單,醫生…”
“夠了,我沒空聽你編的謊言。”
這個女人最會撒謊了,之前她為了和他上床,竟用藥,之后還不承認,撒起謊來臉都不會紅下。
陸景洐揮開女人遞上來的那張紙,看都未看。
這時他手機響起,接聽后,里面傳出一道嬌軟的女聲:“陸哥哥,你來醫院陪我好不好,夜晚的病房里好恐怖,我好害怕!”
“別怕,我這就過來!”
陸景洐溫柔地安撫。
掛掉電話后,他轉身就往外走。
時念伸手抓住他一片衣角,每根手指都用力到泛白,沙啞著聲音說:“別走......”
但陸景洐將那一根根手指強行掰開。
看著男人決絕的背影,時念的心徹底涼了。
頭疼又開始了,同時鼻子一熱,一滴鮮紅的血滴落下來,她抬手朝鼻下一抹,滿手的血。瞳孔在眼眶不安的顫動,絕望、無助涌上心頭。
她快步進了衛生間。
“哐當!”
摔倒聲傳來,時念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張小臉比白色的瓷磚還要蒼白。
沒人發現她暈倒了,也不會有人扶起她。她靜靜地躺在地上,毫無生氣,像一具尸體。
不知過了多久,緊閉的眼睫先是輕輕顫了下,像是蝴蝶煽動翅膀,隨之青煙色的眸,緩緩睜開。出現短暫迷茫后,暈倒前的記憶恢復,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極淡的慘笑。
她在地上又躺了會,恢復點力氣后,才慢慢站起來,打開噴頭,洗了個熱水澡。冰冷到顫抖的身體在熱水的不斷沖刷下,才漸漸回暖。
洗完澡她回到房間,看著那份離婚協議,淚珠不斷從眼眶墜落,她抬手用力擦去。
“陸景洐,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會再為你哭了!”
......
陸景洐上午才回來,時念正在吃藥,藥很多,也很苦,她吃得有點艱難。
費力咽下幾粒藥片后,才看到陸景洐進了房間,他還穿著昨天的衣褲,雖然有了一點褶皺,但也無損他的俊美。他五官深邃立體,氣質高冷矜貴,是京都大多數女人的夢中情人。
不過他最后卻娶了一個私生女為妻,他心中不滿,但卻無法改變。因為三年前他和蘇晚駕車出了很嚴重的車禍,兩人都陷入了昏迷,整整三個月都沒醒來。
當時陸家的老太太信了一個和尚的話,要她找到一個極陰女子,然后讓那女子和陸景洐成婚,半年之內陸景洐必定會醒來。
而她的八字正好符合和尚所說的極陰。陸家老太太親自帶著上億的聘禮上門,得知她只是時家剛認回來的私生女,也沒說什么,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她寶貝孫兒醒來。
如果不是她八字是極陰,以她的身份是絕對嫁不進京都第一豪門陸家的。
她其實剛開始是不愿嫁給陸景洐的,因為兩人面都沒見過,沒有任何的感情,而且他還是個植物人,但父親竟用阿澤的命來威脅她。
最后她選擇嫁進陸家,當一個沖喜的新娘。
當時辦了個簡單的婚禮,沒有新郎,只有一只公雞,她抱著那只公雞,像個木偶般完成了那場詭異又荒誕的婚禮。
時念陷入回憶中,直到陸景洐走到她身邊,才回過神來。
“離婚協議簽了沒?”
陸景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開口問道。
見時念沒有第一時間回應,當即繃緊了臉,冷哼道:“別想著拖延時間,今天必須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