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時的笑聲，讓趙嬤嬤心里頭發毛。
但區區一個年輕小丫頭說的話，也不能隨便信以為真。
趙嬤嬤沉著氣，沒有搭腔。
林安若故意低下頭，靠近她耳邊，用最輕柔的語氣，不緊不慢道：“就算在嬤嬤你這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也沒有關系。
等你成為了傀儡，遲早我可以用你，在淑妃那里知道一切我想知道的。”
“這位姑娘，你做事之前，最好想清楚了，敢招惹淑妃娘娘，就要承受得起這個后果。”趙嬤嬤語氣狠辣地警告。
“招惹？”聽到這兩個字，林安若不由撲哧輕笑出聲。
拍了拍趙嬤嬤的肩膀，反問：“難道不是淑妃作孽太多，曾經得罪過的人，會來找她算賬么？”
“……”趙嬤嬤并不記得淑妃對什么小輩動過手，一時間根本沒辦法猜到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林安若繼續笑著試探：“能夠做到妃位，手里怎可能是干干凈凈的呢？不過想來淑妃做過最惡毒的事情，恐怕是和云府那位王妃有關吧。”
“胡說八道！”趙嬤嬤幾乎脫口而出，但聲音還是一瞬間失控發顫。
“何必這么緊張呢？我也只是隨便說說罷了，反而是趙嬤嬤你這般反應，讓我覺得確有其事。”林安若感覺到她已經慌了神，否則也不會突然不鎮定。
“呵，姑娘還真是會胡言亂語，說的話根本讓人聽不懂。”趙嬤嬤已經意識到，這個丫頭不簡單，說話處處都是套路。
稍微不當心，就會踩到她挖好的坑里，反而暴露了秘密。
當下她決定什么都不再說，這樣這丫頭也拿自己沒有辦法。
然而突然就林安若加重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趙嬤嬤雖然一把年紀，但看得出骨頭硬，就算嚴刑逼供，肯定也不會出賣淑妃，對吧？”
料到趙嬤嬤什么話都不會說，林安若直接從懷中，取出來裝著蠱蟲的瓶子。
打開瓶蓋，把蠱蟲放到趙嬤嬤手背上。
蟲子冰涼的觸感，讓趙嬤嬤差點驚叫出聲，渾身發軟，直接從板凳上跌坐到地上。
這蠱蟲只聽林安若的指令，在她沒有下命令之前，還不會直接鉆進趙嬤嬤體內。
現在也只是嚇唬嚇唬趙嬤嬤，看看她的反應如何。
“哎呀，這蠱蟲實在是不乖得很，竟然如此急不可耐跑出來，想要跟嬤嬤你親近親近，看來蠱蟲跟嬤嬤你很有緣分呢。”她言語里帶著戲謔的意味。
趙嬤嬤已經被嚇得渾身發冷，扭動著身體，但是身體被綁住了，根本沒辦法甩掉蠱蟲。
蠱蟲還順著她的手臂，慢慢蠕動。
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快要把趙嬤嬤逼得抵抗不住。
“其實只要嬤嬤你愿意乖乖配合，我也可以收回蠱蟲，再換一個試蠱毒的人。”林安若的話音剛落。
趙嬤嬤就沖她吼道：“你這小丫頭玩如此陰狠的手段，簡直喪心病狂！”
“哎呀，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夸我。”林安若絲毫不介意她嘴里難聽的話，反而從她的反應來看。
明顯是完全被蠱蟲的恐懼支配。
很快就不能繼續保持冷靜。
距離她乖乖配合，說出淑妃的秘密，應該用不了多久。
“不如看看蠱蟲愛不愛喝嬤嬤你的血，如何？”林安若用銀針，刺破她手掌心。
頓時有血珠從小口冒出來。
蠱蟲聞到血腥味，立刻蠕動著爬過去。
這時候趙嬤嬤已經承受不住內心生出的恐懼，拼命在地上扭動身體，想要甩掉蠱蟲。
只不過這么做，也只是徒勞罷了。
無論她怎么樣掙扎，都沒有改變蠱蟲拼命吸食她手掌心的血。
“你……快讓這蟲子停下……停下來。”趙嬤嬤已經開始覺得頭暈，聲音都比剛剛聽起來虛弱。
“嬤嬤不是最清楚，如何才能讓蠱蟲停下來么？只需要嬤嬤一句話。”果然蠱蟲帶來的恐懼，是最有效的。
“你殺了我，殺了我吧！”趙嬤嬤不能說出淑妃的秘密，否則家里十多口人的性命，也全都會死在淑妃手里。
她寧可自己現在就去死，也不想受這種可怕的折磨。
“老身奉勸姑娘一句……”還沒等她把話說完。
已經被林安若冷聲打斷：“難道趙嬤嬤還覺得，現在還有談判的籌碼？現在只要我一個指令，就可以讓嬤嬤你受盡生不如死的痛苦。
既然嬤嬤你這么忠心護主，不愿意說出淑妃的秘密，那也只能讓嬤嬤替淑妃受過。”
就在她準備打響手指的時候。
忽然間，外面有支冷箭從窗戶外，飛射進來！
然而箭并非沖著林安若，而是朝著趙嬤嬤射去的。
要不是林安若對聲音格外敏銳，提前把人往旁邊推開的話，剛剛趙嬤嬤絕對會被那支冷箭射穿腦袋。
砰的悶響。
暗箭射入地面半寸有余。
“看來有人想要趙嬤嬤你現在立刻就死呢。”她冷嘲輕笑。
滾到旁邊的趙嬤嬤身體抖得更厲害，還能依稀聽到她嘴里不斷呢喃著：“死定了，我非死不可了……”
“當然我也可以給趙嬤嬤指條明路，也未必非死不可。”林安若在她面前半蹲下身，把人從地上拽起。
趙嬤嬤還在不斷搖頭，就仿佛中了邪一樣。
看她這樣子，必然是猜到要她死的人，是淑妃安排。
淑妃心機深重，發現趙嬤嬤偷偷出宮，肯定會有所懷疑，派人追查。
雖然狼生說不會打草驚蛇，但是他還是低估了淑妃，可不是跟穆皓那樣的蠢貨。
“就算嬤嬤現在繼續護著淑妃，最后也是死路一條，我知道嬤嬤在擔心什么，無非是家里那些人，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他們肯定不會有性命之憂。”林安若剛剛也在想，趙嬤嬤為何會這么忠心不二，都已經被嚇成這樣。
無非就是有后顧之憂，而且被淑妃拿捏。
果然在她說完剛剛的話之后，趙嬤嬤顯然稍微情緒穩定了些。
但還是沒有開口。
“這就好比是一場賭博，嬤嬤如若賭贏了，不僅從現在開始可以脫離淑妃的掌控。
將來還有機會跟家人團聚，開心地生活在一起。
而不是在宮中隨時隨地，還需要提心吊膽地伺候在淑妃身邊，幫她辦那些贓事。”像她這個年紀，最希望的當然是子孫環繞的安穩生活。
林安若的話，的確讓趙嬤嬤心中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