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界。
“冥王大人好歹也是一個上古的神靈,怎么手下人盡是一些不靠譜的家伙?
那探頭探腦的模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過來探聽些什么的!”轉頭看了一眼隨風搖曳漂浮的流蘇樹,一身甲胄的岳云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其實冥王打的什么主意,他心底是知曉的。
不就是為了赤龍騎,有必要這樣遮遮掩掩的嗎?
但他又不敢明說。
斗智斗勇,似乎才是冥王阿茶連同北玄之間特殊的相處方式。
“他們,難道是為了赤龍騎來的?”蒙虎這個莽夫也探頭探腦地湊了過來,隨即操著甕聲甕氣的聲音說道。
沉默寡言的高順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大可以自信一些,試著將難道兩個字給去掉。”
“那赤龍騎不就在……”
蒙虎撇了撇嘴。
未曾等其開口,高順手中的鐵劍已經直挺挺地橫在了其身前、寒光迸射,一股濃郁的尸山血海之氣當即蔓延了出來。
“你想好再說!”
“大人將你丟出去填坑之時,我可不替你求情。”
高順語氣陰惻惻道。
蒙虎:“……”
幾個副將之間,就數高順的實力最為強大,哪怕蒙虎比其早生了幾千年,也無法更改其那副易怒沖動的莽夫性格。
蒙虎有心辯駁,但礙于高順的實力,只得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向著一側退去。
“詢問北地王,看他是否要暫時停止軍陣煞氣的供給!”
岳云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副將高寵。
這個副將,是北玄所任命的。
除此之外的蒙虎、薛龍、高順,他雖都能夠調用,但以命令的口吻去調遣一些比自己父親年齡還要大上好多的人,他無論如何都有種不自在的感覺。
高寵頷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于原地,不見了蹤跡。
高順轉頭看向遠處的屏障,一雙眸子似洞穿了那些灰蒙蒙的空間,落在了某個地方一般。
“皇叔之子,甚弱!”
“但皇叔之孫,卻性似猛虎,未曾辱沒北地王這三個字。”
“劉諶啊劉諶,若你為皇叔之子,蜀漢,未必不能夠取漢而代之!”
頓了頓,其突然抽出了自己的長劍。
右手拂動,將其直挺挺地插在地上。
劍聲輕鳴,發出數道清脆聲。
“就連那關羽,關云長我都沒有放在眼中過,但你的子孫,卻切切實實的是一位氣潔、氣烈之人。”
“皇叔,光憑這一點來說,你便勝過了那曹操,勝過了孫權小兒!”
……
夏冬青的夢境中。
“你怎么回來了,你不該回來的!”
一個手中拿著半截糖葫蘆的小男孩落座在孤兒院門口,渾身上下沾滿灰塵,白凈的小臉上也出現了些許的傷痕。
他的眼睛,灰白一片。
夏冬青似乎在這一刻變成了小時候的模樣。
孤寂,周遭其他人的眼光令他顫抖。
“外面,好可怕!”
夏冬青邁步上前,落在那個小男孩旁邊,隨即將頭埋在懷里,低聲哭泣了起來。
“莫哭,莫哭!”
“外面是可怕,但這些可怕卻會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你忘了媽媽最后跟你說的話嗎?”那個滿身灰塵的小男孩伸手將自己唯一的半截糖葫蘆遞了過去。
伸手抹去臉上的灰塵。
淚痕同灰塵渾濁,當即便讓其成了一只小花貓。
“她說,讓你活下去!”
“不顧一切的活下去!”
“只有活著,你才能夠做成更多的事情。”
小男孩伸手拍了拍夏冬青的肩膀,灰暗的眼睛中似乎多了些教導之意。
玄女現身了,就在不遠處。
不過她并沒有打擾兩人,只是坐在遠處靜靜看著。
“可我,還是怕啊!”
夏冬青顫抖著聲音道,一邊哭泣,一邊瑟瑟發抖。
小男孩似乎有些生氣了,抬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之上,“哭什么,不許哭;當初你是怎么活下來的,現在就怎么活下去。”
“你不是已經交到朋友了嗎?”
“那個總是神出鬼沒,但卻總能夠在你需要時現身的老板北玄;那個看起來極為不靠譜的趙吏。
還有那個,你打心底喜歡的女孩。”
“有這些人的陪伴,你還怕什么?”
小男孩似乎將話一次性說完了,抬手抹了把臉上的灰塵之后,向前跑開,一直到遠處。
這才一邊哭泣一邊出聲大喊道。
“媽媽的故事之中不是講過,人只要活著,就是窮也不怕嗎?”
小男孩消失了,夏冬青哭的越來越大聲了。
望著遠處的夏冬青,又看看遠處同他長得一模一樣,卻已經消失的小男孩,玄女此刻心底頓時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若不是他們,夏冬青一家過的也很開心吧?
是他們!
天人,鬼差。
是他們毀了夏冬青此刻所擁有的一切。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天人的身份,九天玄女的封號,是個恥辱。
玄女邁步跟夏冬青坐在一起,一直等他停止哭泣。
“小亞,你知道嗎?
曾經有人跟我說過,我的心魔就是我自己。”
“他跟我是在同一個福利院長大的,胖胖的一個男孩。
一直到我們兩個十二歲,就在我們要離開福利院的前一天晚上,他突然來找我,跟我說了一些古怪的話。”
夏冬青緩緩抬頭,紅著眼眶緩緩講述道。
玄女沒有任何的聲音,而是做好了一個傾聽者的身份。
“他跟我說,他要走了!”
“他說連老天爺也嫉妒他,他活不成了!”
“他說的不多,但我卻都記了下來,第一句話,便是說我的心魔就是我自己。
第二句話,他說夏冬青就是夏冬青,你為自己而生,為自己而活。
就連天人連同惡鬼都更改不了你身為人的身份!”
夏冬青緩緩講述著。
玄女腦海之中卻是不由自主地出現了三個字。
天妒者!
有些人天生便自知,上天不會容忍這些人長久的存活下去。
大漢時期的冠軍侯霍去病,三國時期的郭嘉!
他們都是天妒者。
連蒼天都妒忌的存在。
夏冬青口中的那個朋友,很可能便擁有勘破過去連同未來的能力。
不然,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怎么會知曉天人連同惡鬼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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