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點綴著珍珠長釵,腳步均勻至極,看起來就像是由尺子測量出來的一樣,體態輕盈,雖然沒有多少的裝束,但卻充斥著分外厚重的特殊韻味。
“呼!”
人影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濁氣化作綠色的霧氣,眨眼間便充滿了整個車站。
火車呼嘯而來,停至人影身前。
借著些許的月光反映出了一張面容,那是一張女子的臉,無嬌少媚,卻似狐而妖。
車門打開,其緩緩邁步走了進去。
霧氣纏繞在其身側,隨著她的邁步當即便充斥了整個車廂。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女子低聲念誦著,出現在一個空位置上。
“我可以坐下嗎?”
女子問。
對面的男人點了點頭,他眼睛清澈,沒有任何過多的情緒夾雜在其中,“自然可以,這本就是給后面上車的乘客準備的。”
女子落座,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
“天,真冷啊!”
“濱海的冬天,都是這樣的。”男人抬手拿起一本畫冊,遞送在女子眼前。
“這是我的畫,我能為您畫一張嗎?”
“您太美了,魅而不妖,活似天人降臨凡塵。”
女子隨手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畫本,略微沉默,這才緩緩說出一句話,“美麗,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畫筆輕輕劃動,不多時,一張畫像躍然于紙上。
女子起身了,再次以那種不緊不慢的方式離開。
而整個車廂中的人影,卻是盡數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不對,沒了氣息的狀態,根本不能用沉睡來形容,而是……死亡。
“整整六十個人,我能夠稍微歇一歇了!”
“濱海,真冷啊!”
轉頭看了一眼身后的車廂,女子重新融入至一側的陰影中,失去蹤跡。
“這幾天出車禍的人怎么這么多?”
一身擺渡人裝束的大雪一邊填寫整理著資料,一邊將目光放在了身旁的丁小雨身上;兩人一個接引靈魂,一個負責輸送靈魂,配合的默契至極。
丁小雨抬起了頭,“冬天路面濕滑,這是一方面、大雪遮蓋視線,這是另一個方面。
當人在冬天處于溫暖的環境中會產生疲憊甚至昏睡感。
除此之外,就是現在的人戾氣太大了。”
“一言不合就要以命相搏!”
“在這種環境之下,少才有鬼了。”
兩人略微相視一眼,隨即露出了一抹無奈的苦笑。
不好意思,他們明知道有人會死,但卻無能為力。
無力去阻止!
陰律也不會允許他們去阻止。
“看起來當擺渡人的首要前提,是能夠耐得住寂寞。”
丁小雨輕嘆一聲,重新將目光放置在眼前空蕩蕩的酒吧之中。
在活人的眼中,這個酒吧只是一處緊閉,且遍布灰塵的地方,但只有在晚上,且是鬼魂的眼中。
這個酒吧才會顯現出眼前的景象,成為靈魂驛站。
突然間,兩人身旁的手機發出了一連串惡尖厲的提示聲。
叮叮當當,好不熱鬧。
那絡繹不絕的聲音卻是令兩女面色驟變,手機響起提示音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人手機中的提示聲卻是達到了三十聲的程度。
一道提示聲是一個人死亡的征召,而這六十生的提示音,便代表著六十條人命的隕落。
“……怎么回事?”
大雪滿臉震驚,她從來沒有見識過提示聲如此頻繁的場景。
“車禍,還是其他的……”
“木蘭姐還沒回來,只有我們親自趕赴過去看看了。”丁小雨說著,抬手抽出藏匿在桌腳下的軟劍,將其纏繞在自己的腰上。
一側的大雪也不敢怠慢,連忙抬手拿出了隸屬于自己的弓弩;兩人駕車飛掠而出,向著提示音所處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是他們的職責。
提前出現在快要死亡的人之前。
待冥界傳遞回來確切的接引令,以便于及時將靈魂帶往冥界。
這就是擺渡人的職責。
看待生死,接引靈魂。
生生死死在他們眼前一次又一次地顯現,直至讓他們變作麻木;就如同眼前的趙吏一樣,見慣了生死,所以他的一些動作在之前夏冬青的眼中麻木不仁。
見一次死亡,你或許會產生同情!
兩次死亡,同情轉變為酸澀。
三次死亡,你會覺得自己再也擠不出眼淚。
十次死亡,你會司空見慣。
一百次,一千次,無數次呢?
除了麻木,他們還能留下些什么?
“我說,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廚子怎么了,我一廚子還不能睡覺了?”
饕餮滿臉幽怨,活脫脫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堂堂一個龍王的兒子,到底是因為什么偏要跟一個瘋子混在一起?
老二啊老二,你恐怕要失去自己的一個兄弟了。
“你知不知道大晚上的不睡覺對于一個廚子來說有多致命嗎?”饕餮咬牙切齒,就差將不悅兩個字刻在自己腦門上了。
北玄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你不是不相信綠色的月亮嗎,我帶你去看看。”
饕餮:“……神經病!”
“這樣吧,我們打個賭!”
“我輸了,你可以自行離開;若你輸了,給我兩枚你褪下的護心鱗。”北玄似笑非笑,看的饕餮一陣頭皮發麻。
他來了他來了,帶著大坑走來了。
龍有逆鱗,觸及必怒。
而護心鱗,才是龍族真正重要的東西。
龍族的護心鱗也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從而褪下的,當然,前提是你能活上上萬年。
眼前的饕餮,也只褪了三次護心鱗而已。
“不賭!”
“你要是喜歡的我可以送你一枚,誰跟你打賭,那才證明他們腦袋壞了。”
饕餮隨手甩出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光芒懸浮于北玄身前,正是一枚光滑似玉石模樣的鱗甲無疑。
“我需要兩枚!”
“我手中是持有兩枚不錯,但一枚被我融化給你的女兒,我的學生做了頭釵。
這一枚,是這世間的唯一一枚。
至于第一枚,鬼知道當初丟哪兒去了!”饕鬄絮絮叨叨地說著,每說一聲,北玄額頭上的黑線便多一分。
龍王的兒子,居然也是話癆?
“……看起來,你改變很多!”北玄隨手收起了那枚護心鱗。
用饕餮的護心鱗配合邪神的骸骨,便能煉制出一柄足以傷到神靈的武器。
扶蘇等人手中握有弒神武器不錯,但別忘了,他的下屬可從來不止是四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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