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吏面色淡漠,但準確的來說,卻是陰沉。
陰沉的可怕,陰沉的欲要流淌下水。
趙吏見過很多,也看過很多。
但真正讓他露出這幅模樣的事情,還真不多。
至少,玄女她們沒有見過。
“第一代織女,受傷墜落到凡間!”
趙吏拿出了一個酒壺。
所有斷斷續續的事情串聯在一起,讓他腦海中似乎有了一條完整的故事鏈,一條并無多少復雜的故事鏈。
玄女曾經說過,那個迷宮是為了圍困其中的東西。
姑且說迷宮之中真的有織女的存在。
再根據眼前縣志的記載,一個讓人粉飾成神話的故事,出現了!
再狠狠灌了一口酒之后,他這才繼續說道,“前面的事情,跟你所說的差不多,只不過,失去了法寶的仙人再難返回天宮。
那些見識過仙人法術的凡人動了其他的心思,他們將神靈高高舉起,高高推舉上所謂的神壇。”
“他們讓神靈坐下!”
“這個時候的神靈還是神靈,信徒還是信徒。”
就在站立正欲出聲拔音之時,夏冬青瞪著自己的死魚眼湊了過來,眼神呆滯,神色不善。
這一刻,趙吏突然有種發虛的感覺。
“趙吏,這酒你又是私自拿過來的吧?”
語氣幽幽,活脫脫就像是一個神色不善的周扒皮本皮。
趙吏:“……我滴媽,這家伙該不會是周扒皮附身吧,這死魚眼實在是太可怕了。”
“打什么岔!”
玄女抬手將夏冬青拽了回去。
“趙吏,你接著說!”
夏冬青:“……”
“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信徒想要的東西,更多了。
他們想擁有一個神,一個專屬于自己的神;他們用泛著清香的檀香遮蓋了神靈的眼睛,用陣陣誦經念咒的聲音遮蓋了神靈的耳朵。
用燈油夾雜香灰,將神塑造成了一尊神像。
人類勝利了,他們真正擁有了一個專屬于他們的神。”
“控制了神,還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強迫神跟凡人生下孩子……留下后代!”
“其實,跟神睡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吧;估計那時候的人都是這樣想的。”
趙吏講述著,前面的話周影只是露出了復雜的神色,但最后的那兩句話卻是讓他渾身都在顫抖,渾身青筋暴起,面色猙獰的可怕。
“噗通!”
之后更是身體一軟直挺挺地向后跌去。
夏冬青眼疾手快,隨手將其拎于手中。
“周影,你怎么了?!”
“我……”
“殺人了,織女殺人了!”未曾等周影回答,一道凄厲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隸屬于夜晚的寧靜,讓人頭皮發麻。
“趙吏!”
夏冬青猛地起身,伸手入懷,就差掏出自己的滅魂槍了。
“親,我耳朵沒問題!”
“有句話說的好,水淺王八多,廟小妖風大;小小的一個村子,哪里來的那么多事兒?”
隨著幾人的起身,整個村子中似乎也變得飛騰起來,本就不大的村子中盡數由喧囂聲所取代。
織女殺人?
這一切似乎跟趙吏他們關系不大。
若他的猜測沒有出錯,若將他換成織女,這村子里的每一個人,都是有罪的。
有罪之人,何談無辜?
不多時,那處被硬生生撞落的石頭墻壁之前。
“村長,這可怎么辦啊,又死一人……”看著眼前凄慘無比的田野,一個村民顫抖著聲音說道。
對于死亡的恐懼,充斥了他們所有人的內心。
“李……李老師,這怎么說?”村長也顫抖著聲音問道。
人,都是怕死的!
這一刻,他心底的貪婪已經盡數由恐懼所代替。
“別慌!”
“村長,看起來織女的詛咒是真的啊!”身形單薄的李老師突然朗聲說道。
這句話一開口,周圍一片嘩然。
織女殺人,居然是真實的?
真實的,那么他們也可能會死。
恐懼,無邊無際的恐懼,讓人不敢輕易停止胡思亂想的恐懼。
這還沒完,未曾等周遭喧囂吵鬧的聲音落下,又是一道尖厲的慘叫聲響起。
“織女,織女殺了人!”
聲音接連起伏,久久不曾停歇。
“村長,田苗……田苗死了!”
“村長,田華也死了!”
一連兩道聲音,險些讓那村長噴出一口老血。
我尼瑪,整個村子中才有多少人,眨眼就死了四個,再這樣下去,整個村子里的人恐怕都要死絕了吧?
“李老師……您看……”
村長也變得六神無主起來,連忙將目光放置在一旁的李老師身上,等待著他的回應。
他一個村長,什么時候碰到過這些事情?
一時間亂了分寸,也是能夠理解的。
“村長,先讓大家回去,把尸體抬到村部再說。”
李老師推了推眼鏡兒,不緊不慢地回答道,那副模樣,頗給人一種信誓旦旦的感覺。
不多時,那所謂的村部之中。
“怎么樣?”
玄女看向一旁的趙吏。
“都是撞死的!”
“顱骨崩碎,腦漿都看的著了!”趙吏不以為意地回答。
他見過的四人,沒有幾十萬,幾萬上十萬應該不是什么困難之事。
這才哪兒到哪兒?
“撞死的?”
“你確定?!”
玄女臉上露出些稍加疑惑的神色。
硬生生把自己給撞死,這得動用多大的力量?
“表面上看來是那樣,具體的死亡原因得要警官過來。”
“姑娘你缺心眼兒啊,血糊糊的有什么好看的?”
趙吏抬手將翡翠拽了回來,模棱兩可地解釋道。
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趙吏那雙眸子一直落在周影跟李老師兩人的身上。
李老師的異常,自然不言而喻。
至于周影……趙吏也盯上了他。
眼前這個村子是不大,但勝在古老,七拐八拐,極容易迷路。
但周影這個只來了幾天的人又怎么會對眼前的村子熟悉至此?
有意思!
自己出來偷個懶也能碰見這么有趣的事情!
“村長,需要我幫你們報警嗎?”夏冬青上前問道。
“報警……不行,絕對不行!”
那村長連聲拒絕道,聲音尖厲且激動。
報警了,自己的錢怎么辦?
自己的好日子怎么辦?
自己的后半生怎么辦?
死了幾個人而已,至于讓警官干涉嗎?
“……為什么不行?”
夏冬青皺著眉頭,聲音有些肅然地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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