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也太背了...可姑娘，不能把倒閉的事兒，賴在鋪子上呀。我手頭上的鋪面可多了，比如鎮子南面那家賣肉餛飩的就不錯，他家做了三年了！還有啊，城北那家...”
“您別看八十兩的租金貴，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有錢人從望月樓里進出，你每天只要開個兩三單，月租這不就回來了？”
“停。”江月兒伸出手掌，阻止了歐陽靈的話。
“這倒閉的原因，還真的在鋪子上。”
她指著桌上的街景地圖，一一道明：“你這鋪子的位置，可說是成也望月樓，敗也望月樓。”
“望月樓是鎮子上最吸人氣的地兒，導致旁邊的鋪位租金水漲船高。可正因如此，來的人都是直奔著望月樓去，其他鋪子只賺了個人氣，卻無收入。”
“你不租給我，每個月一文錢也沒有，白白空著，還倒貼維護費用。”
歐陽靈自從經營萬丈居以來，好久沒遇見與自己旗鼓相當的人了。她倒也不反駁，饒有興致地問道：“客官，倒是個心明目清的，說說想法？”
江月兒低頭沉吟，尋思該給個什么價格。
“三十兩。”一直沉默不語的江承軒終于開口，一出手便殺了個片甲不留。
“三十？”歐陽靈險些跪下了。
“開價八十兩，客官您一下就還到三十，好像有點狠了啊...”
“這鋪子至少四個月無人問津了，你想出手，很難。再說了，我們把鎮子上主干道的空店鋪都看過了，你這溢價十分嚴重。”
“比如街尾轉角的那家空鋪，比這間大一倍，月租金只要二十兩不到，旁邊還沒競爭對手。若不是妹妹喜歡，我早就走人了。”
“街上的鋪子多的是，憑我妹妹的手藝，就是開在山疙瘩也能掙錢。”
江承軒邏輯嚴謹，發揮了智囊的優勢，堵得歐陽靈啞口無言。
江月兒站在一旁不住地點頭，任由哥哥處理，也不用開口，省事的很。
“也是，哥。還是你聰明，我們還是選一家更便宜更大還劃算些。”
倆兄妹默契十足，眼神里盡是戲。
他們轉身就走，身后果然傳來女子糾結的聲音。
“誒誒誒，兩位別走嘛，我們再好好商量商量，鋪位多的是，可合自己心意的就難找咯。”
歐陽靈狗腿地將倆人請到內室，沏上一壺茶。
“租金方面，我們再商量商量，不急，呵呵。”她拿出一張圖紙，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下二三十家鋪位。
“就算談不攏，本姑娘還有這么多鋪位，任君選擇~反正呀，兩位租賃鋪位，找咱們萬丈居就夠了！”
“店家，你的貨源還挺足的。”
江月兒仔細看著那些空鋪的位置，其中有十幾家畫了紅叉，顯示已租出。其他的位置尚可，有幾家還是她特別留意過的。
“那可不，我歐陽靈買鋪位，一買就要好的！”
“等會...”江月兒瞠目結舌，“這些鋪位，都是你買的？？？”
在她的印象里，房產中介的貨源，不都是別人放租的嘛？
“也不是。”歐陽靈指著上面的兩家鋪。
“這兩家是我朋友的，她懶得管，就交給我一起打理了。”
江月兒羨慕得差點流出了口水，她狠狠地將茶杯中的津液牛飲一杯。
“你名下，有三十幾家鋪位？”
一鋪養三代，她這得養活多少代？
歐陽靈總算找回了些面子，她翹起蘭花指，嬌羞地說道：“哪有，我的房產還沒跟你說呢~”
瞧著倆人驚訝的眼神，她再次狡黠地拉回了主題：“所以，你們知道我的萬丈居，實力有多強了吧？租用了咱家鋪子，不管是清潔，維修，本姑娘都給你包了！咋樣？是不是覺得很劃算？”
“鋪子都是本姑娘的，還能省了介紹費，您說是不是？物有所值！”
她笑著看著兄妹倆，心里也沒底。
望月樓對面的鋪子，確實已經空置接近半年了，問的人很多，可真正租下來的沒幾個。
若是租銀低了，她還看不上。
都是些沒有魄力的，不敢跟望月樓對著干。
她每天管理著三十幾家鋪子，勞心勞力，能租出去一間是一間。
眼前的這對兄妹，看著好像挺好忽悠的樣子，今天她就立個誓，要把這鋪子給租出去。
“行吧。”江月兒拍板，直接說道：“看店家也是個干脆的，四十五兩，啥也不說了。若是行，我馬上給錢。”
“四十五兩...”
歐陽靈伸出手指，一點一點地心算著，時而皺眉，時而望天。
她看著眼前養眼的兩兄妹，把心一橫，咬咬牙：“行！看你們挺靠譜的，我的鋪子就先交給你們了！”
后來，江月兒又在隔一條街的位置，再租下一家大約一百平方的鋪子。
兩個店的月租金合起來共六十五兩。
江月兒早就將大額銀票兌換成幾張小的，拿出的時候，歐陽靈眉開眼笑地接過。
她風風火火地取來兩張合約，兩人畫押作實，合約正式生效。
再拿出一串大鑰匙，叮呤當啷地極有氣勢。
江月兒看著那串鑰匙，心里不自覺就冒出了三個字：包租婆。
“喏，這是望月樓對面的鋪子，標號為三號鋪。這是另一家大的，是二十三號鋪。”
歐陽靈做成了買賣，收拾東西就要關門。
江月兒疑惑地看著她：“店家，這才下午，你就關店了？”
“對呀。”歐陽靈淡然地看著倆人，“本姑娘做成了生意，今日的營業額夠了，當然要關門瀟灑去啦。買酒錢有了，兩位不送了哈~”
這般灑脫的樣子，當真是羨煞旁人。
“這姑娘，好有趣的樣子。”她贊賞地看了一眼店上的牌匾，那牌匾只以一塊不規則的木頭制成，簡陋寒酸，可上面的三個字確是龍飛鳳舞，剛勁有力。
為牌匾提高了價值，還增添一絲隨意的野性。
“有趣么？我覺得古怪才是。”江承軒不甚贊同。
江月兒和江承軒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手里拿著兩張店鋪合約，心里有些激動。
深吸一口氣，神清氣爽。
她江月兒，終于做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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