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榮光接過已經發黃的信紙,屏住呼吸打開。
上面只有寥寥幾行字:
早知如此絆人心,
何如當初莫相識。
勿念。
雨
上面的字體歪歪扭扭,比孩童寫的還不如。
幾個字上面還有水暈染過的痕跡。
信紙上還落下了斑斑血漬,在年月的推移下,已經變成了暗紅。
看到這,麥榮光不禁涕淚縱橫。
透過這張信紙,他能想象得出,謝夢雨在病入膏肓之際,是如何強撐著給他寫信。
握筆的手已沒有了力氣,她粗喘著氣,努力地落下一筆一劃。
不如所愿的是,每一筆都失了方向,僅能勉強辨認字跡。
再寫完最后一個字時,她再也忍受不住痛楚,喉頭血氣上涌,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落在了雪白的信紙上。
那抹暗紅如梅花點點,落在無情的白雪上,鮮明得可怖。
“榮光,跟你說這段往事,并不是老夫想要求你做些什么,只是...作為一個父親,我認為夢雨的深情不應該被埋沒。”
將埋藏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說出,謝牧原仿佛輕松了許多。
現在的他看來,頭發變得更加花白,雙肩頹然地垂下。
兩人相對無言。
謝牧原見麥榮光失了神的樣子,沒有說什么,轉身離去。
剛走出了院子,聽到身后有人問道。
“她...現在哪里?”
抹了抹眼角的濕潤,謝牧原輕聲道:“落花亭。”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麥榮光的熱淚像是決堤的洪水,順著下巴落在了地上。
沒想到,沒想到她連死后的墓穴,也要挑在那里...
落花亭建在一座人跡罕見的山上,是兩人年輕時一起約會的地方,那時的謝夢雨總是靠在他肩上,暢想未來。
“榮光,等以后我們成家了,就把這落花亭給買下來,我們在這兒生兒育女,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他來到落花亭,遠遠就看到一處墓穴。
墓穴周邊處理得很是干凈,沒有一根雜草,還種上了她最喜歡的丁香花。
他撫著墓碑,更是悲痛欲絕。
只見碑上寫著的,正是榮光愛妻,謝夢雨。
還沒過門,謝牧原便默許她這樣為自己署名,想必是愛女兒愛得深沉,還是對他的認可。
“夢雨...我來看你了。”
他看著那塊墓碑漸漸失了神。
微風拂過,丁香花被吹得輕輕擺動,像是回應著他的叫喚...
*
江月兒在牢中一直待到了晚上,期間與游逸之和肖掌柜聊聊天,才沒這么無聊。
自從把她送了進來,衙差們就再也沒有來過。
“吃飯了!”
看牢房的士兵推著一輛木頭車,從她眼前走過。
她捧起自己分配到的飯。
“官爺,這怎么是餿的?”
飯碗里的白飯干硬無比,只配了兩根青菜,整碗飯散發著陣陣酸臭。
這飯,連老鼠見了也得搖搖頭。
木頭車子里,還有一碗豪華版和一碗正常的飯。
不用說,就是游逸之和肖掌柜的。
游逸之那碗豪華版的,有雞肉有牛肉,還配了三種不同的蔬菜,就連碗都是金閃閃的。
肖掌柜那碗遜色些,但也是有葷有素,是正常的飯菜。
“吃不吃?別這么多廢話?”
衙差狠狠地問道。
“喂,這可是本少主的好友,你們想死了?”
游逸之聽見衙差的威脅,不禁起了怒火。
竟敢兇他的小月兒?
“對,對不住,游少主,我們立馬去換!”
變臉比變天還快,那牢頭立馬道歉,屁顛屁顛地給她換飯去了。
江月兒好整以暇地靠在墻上,打趣道:“游少主果然好本事,就連坐牢也像度假一樣。”
“誰說的?這坐牢看不見我的小月兒,傷心死本少主了...”
即便在牢中,游逸之還是不改油嘴滑舌的樣子。
他身上的衣裳定時有人送來,每天還得洗兩次澡,一點兒也沒有犯人的樣。
不多時,衙差就把她的飯拿來了。
這次面對她的態度變得恭敬許多。
“江姑娘,請。”
她看向自己新的晚餐。
肉菜蛋都有了,果然抱緊游逸之的大腿有出息。
但她對這些飯菜沒有絲毫興趣,從空間里取出幾根香腸和幾塊蛋糕,就開始吃了起來。
香氣四溢的香腸,一咬下去就爆出肉汁。
綿密香軟的蛋糕,配上香甜可口的奶油,頂尖上還有兩個鮮紅的草莓。
喝的是自家產的草莓牛奶,再吃上幾塊新鮮哈密瓜。
她這一頓,比游逸之的頂配大餐還要美味。
吃完飯,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就這么到了深夜。
“小月兒,這兒晚上會涼,你還好嗎?”
游逸之擔憂地問道。
恨不得沖到她的牢房里去。
他看普通犯人只有一張又薄又舊的毯子,小月兒這么嬌貴,怎么能行?
“沒事兒,我不冷。”
她蓋著小七和八寶為她制作的棉花被,身下墊著的是野牛皮做的墊子,舒服著呢。
在牢房里吃好睡好的,也就江月兒一人了。
深夜,她躲在溫暖的被窩中。
小動物們生怕打擾了她,全都躲得遠遠的。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劃過她的臉龐。
她打了個激靈,從睡夢中蘇醒。
“又是你!”
那紫瞳男人不知什么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牢房,還溜進了她的間隔里。
她不自覺地退后,手努力地摸索著周圍可以用來御敵的工具。
“我把你從火場里救了出來,你怎么又進監獄去了?”
男子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
火光中,那雙幽深的紫瞳顯得神秘莫測。
“你...你進來做什么?我告訴你,這里全是官兵,要是我喊一聲,天羅地網等著你!”
她留意到周圍的呼吸聲,全都均勻沉重,就連游逸之也毫無察覺。
這人怕是用了什么迷藥。
“哼?想抓我?就憑這些歪瓜裂棗?”
紫瞳男子不屑地笑了笑。
“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若是你服從我,我能馬上將你帶出去,如何?”
江月兒眼珠子一轉,腦子尋思著應對之法。
這男人還能這么靜靜與她講著話,顯然是不打算來硬的。
“我現在不能出去。”
“若是出去的話,等于是認了罪。到時候不管躲到哪里,都會有官兵通緝我。你要是帶著我的話,就會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我知道你的武功高強,沒將這些人放在眼內,可這官兵就像成群的蚊子,不停地追著你,煩呀!這筆賬不劃算,你會算吧?”
她嘗試著與他講道理,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
紫瞳男子若有所思,抿著嘴死盯著她,顯然是在考慮她話里的真實性。
“蚊子,確實煩。”
好半晌,男子突然來了句。
“那你想怎樣?”
“我啊,我得要從這次事件中脫罪,才能安然無恙地出去,你說是嗎?”
“好,我幫你。”
江月兒還想著怎么說服他,卻被這么一句話驚呆了。
“你...你幫我???”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