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商量著，沒想到有一名小廝晃了進來。
看著嬌小的男子，孫文勝臉色十分難看。
“這是你的小廝？”
怎么江承軒的人也好，馬兒也好，全都如此不知進退？
當下就對他生出了嫌隙之意。
本以為賣個人情給馬威遠，讓江承軒在自己私塾占個位置罷了。
結果人家剛來，就連累塾內唯一的馬術老師受傷了。
若不是有馬威遠的親筆推薦信，他都要懷疑江承軒是不是別的學院派來的奸細？
“她是我的人。”
江承軒并不承認歐陽靈是自己的小廝，只是隱晦地承認了兩人的關系。
這一層話他并未多想，可歐陽靈聽到后，卻小臉發燙，嬌笑摸著自己的臉頰兩旁。
看到這，孫文勝對江承軒的厭惡更添了一分。
怎么這人身旁還帶了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當小廝，難道是有什么惡心的癖好？
“江承軒，你未經老師同意，私自將馬匹帶回私塾，還傷了人，我得要重重罰你！”
“孫老師，當時是鄭老師想試騎我的馬，學生已經拒絕了。可...”
“得了，別說了！”
孫文勝不想給他辯解的機會，打斷了他的話。
“私塾只有唯一一個馬術老師，現在受傷了，你從哪里賠我一個？”
“你知不知道，我還得廣發人手到民間尋找，其中得花多少人力物力，還有時間？”
鄭升是他當初花了大價錢從鄰鎮請來的，看中的就是他獲得的獎項。
要重新找一個馬術實力如此高強的，實屬難辦。
多年來，無數人搶破頭也要進清風私塾，看中的正是他們強大的老師團。
在他手下教出去的學生，進入朝廷的幾率極高。
現在少了一個馬術老師，等于是斷了清風私塾一根手臂。
叫他如何不氣？
“孫老師，學生再次強調，是鄭老師私自騎上我的馬，才造成受傷的，這并非我的責任。”
“騎馬向來有危險性，這風險想必鄭老師心知肚明，學生已向他警告過，是老師沒有聽勸告罷了。”
江承軒的語氣溫溫和和的，可說出的話卻是態度強硬。
“那你是說，你沒有錯了？”
孫文勝提高聲量，企圖壓倒他的氣勢。
“哎喲喲，你一個做老師的，說話這么大聲做什么？”
歐陽靈看不過去，雙手環胸，跟著嗆聲。
“入學前，你已經知道江承軒的歲數身高，不為他準備馬術課上的馬匹，我們自帶，為你們省錢了，你還反倒指責他來了？”
“再說了，是那鄭升學藝不精，自以為是。想要將江承軒的戰馬占為己有，還反咬人一口，枉為人師！”
歐陽靈為了江承軒據理力爭，邏輯清晰，口才過人，硬生生地將孫文勝和鄭升的話堵在了胸口里。
“一個小小的下人，竟敢如此大聲與我們老師講話，你是如何管教的？”
潘嘉耀將戰火重新燃到江承軒頭上，站在孫文勝一方，對他厲聲指責。
“就是！小小下人氣焰如此囂張，孫老師，趕緊把他趕走！這種人不尊師重道，留著也是個禍害！”
“我同意，年歲比我們大了這么多，禮數卻差遠了！果然家境是很重要的！”
“窮山惡水出刁民，家里有點兒小錢就能來清風私塾，人品得考慮啊。”
學子們七嘴八舌地向孫文勝施壓，他們個個的家族在皓月國都是有頭有臉的，說話的分量自然與其他孩童不一樣。
不消他們說，孫文勝對江承軒也不甚滿意。
他的家族，不能為清風私塾帶來名利，只有一顆小小的珍珠，實在寒酸了些。
但人是馬威遠將軍推薦來的，他不能第一天就把人趕跑。
一想到馬威遠，他不由得回頭看了看馬伯雄。
只見馬伯雄抿緊嘴唇，雙眼失神地看著那小廝，不知在想些什么。
“孫老師，別跟他廢話！趕緊讓他賠一個馬術老師，賠不了就卷被褥走人！”
在場的孩童從小耳濡目染，都是人精。
看得出孫文勝對江承軒的不滿意，紛紛添油加醋，生怕攪不起浪花。
“就是，我們的馬術老師被你們的馬給弄傷了，你怎么賠我們的損失？”
“一個月后禮部的監察就要來了，若是我們表現不佳，你又拿什么賠給我們？我勸你還是早些滾吧！”
一個月后的考核，明面上是檢驗各私塾書院的教學成果，實則是提前為國家鎖定人才。
屆時若是表現出色，會被重點提名，得到不掃關照。
最不濟的，沒考到前三，也能混個八品小官當一當。
一個好的老師，在他們求學路上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他們本是抱著被人發掘的心情參與馬術課，可現下一切都毀了！
對江承軒的不滿達至頂峰。
全都怒氣沖沖地指著他埋怨。
“別死皮賴臉的，趕緊滾！”
“這里不歡迎窮人，別礙著本少爺的眼！”
“長這么大了，還跟我們坐在一起，不覺得丟臉嗎？”
“回你的村子成親生孩子吧？哈哈哈哈！”
江承軒站在一堆孩子之中，顯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的拳頭緊了又松，極力忍耐。
這是大哥為他找來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他不想第一天就放棄。
歐陽靈看著周圍人的嘴臉，冷笑一聲。
“清風私塾的老師，也不過如此嘛...”
“不過你的學生倒是跟你挺像的，趨炎附勢學得挺好。”
被一名小廝當眾奚落，孫文勝的面子再也掛不住。
“江承軒，既然你冥頑不靈，那我就宣布...”
沒等他說話，一聲嬌喝響起。
“有本姑娘在，我看誰敢動他！”
眾目睽睽之下，歐陽靈將頭上的小帽揭開，一頭青絲傾瀉而下。
素白的芙蓉臉展露在眾人面前，撕下眼皮上的偽裝，一雙明眸帶著怒火，死死地盯著孫文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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