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殿”的屋頂上。
天玄子一身紫色道袍翹首站立，眺望夕陽下的凌云山云海起伏，霞光萬道。
一片仙家盛世的模樣。
可這位道家的仙長，雖然超凡脫俗，此時卻也有些許的愁容。
突然，一身破爛衣服的楚狂人，如流星墜地般，飛落天玄子身邊。
一腳落地，屋頂上的幾片青瓦當場碎裂。
天玄子瞟了一眼碎瓦片，面容不改。
“十年了，你還是老樣子，動不動就砸壞東西。”
楚狂人卻是冷哼一聲。
“踩碎你幾片破瓦，還要嘟囔幾聲，啥時候變得這么小家子氣了。”
天玄子也不計較楚狂人的挖苦，輕聲道：“來找我，是不是發現那孩子不能修道啦！”
楚狂人心直口快，肚子里藏不住事情。
“對！你什么意思？當初是你求著我，說要弄什么“天人境”，讓我教你弟子刀法。”
“又說什么，要破開你凌云山的固守成規。不能只學劍法，要將多方武學融會貫通，才能成就“天人境”。”
“今天你弄個不會修道的孩子過來，是不想讓我教了嗎？”
天玄子語氣平和道：“那孩子性格如何？”
“還行吧！”楚狂人剛回答聲。
覺得天玄子故意不接話茬，接著說：“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我有些不明白了，你這么破壞門規。就不怕你凌云山的歷代祖師，活過來找你麻煩。”
天玄子雖然也有些瘦弱，卻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遠不是楚狂人這副無賴的老乞丐打扮。
“當年凌云祖師修道之前，不也曾讀過書，擺過攤，游歷過各方山川大河。”
“你的意思，當年的凌云祖師，也是取百家之長啦？”楚狂人似乎懂了天玄子話里的意思。
“當然，你不覺得凌云劍法有各家劍法的精髓？”天玄子道。
楚狂人沉思了片刻。
“確實，你這么一說，凌云劍法確實有些昆侖劍宗，又有些東海的影子。”
“不止。”
“今天那大兇窮奇破開封印一口，導致妖氣外泄，我凌云山下的村民全都變成怪物。”
“而我只能依靠“太極圖”封堵，根本無法修復凌云祖師的陣法。”
“雖然暫時封住了，可十年，百年呢！難道等我死后，將這等危險留給晚輩？”
“你這掌門當的跟個老婆娘似的，啥事都想，啥事都管。”楚狂人笑道。
“既然你都想將窮奇的后患，留在你這輩解決，為何又送給我那個孩子？”
天玄子道袍隨風飄動，望著天邊，嘆了口氣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就一定會做到的。”
“我那些弟子，你不也都沒看上眼。”
“呸！老家伙，不是我不想教你的弟子，是你那群弟子一個爭氣的沒有。”
“有天賦的，就好高騖遠，不腳踏實地，總覺得可以投機取巧。”
“沒有天賦的，老子也不愛教。”
“最主要的是，你那些個弟子都是練劍的苗子。練刀不行，差太多了。”
“你給我送來之前，就不會先選選。”
天玄子看到楚狂人吹胡子瞪眼的樣子，笑道：“所以，我也不強求了。”
“我道門講究順應自然，不可逆天而為。若真是我凌云山的劫數，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放什么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安排弟子去了那禿驢廟，還有皇城。”
“你要是真能死心，那就不是你了。”
天玄子被楚狂人一語點破，反而仰天大笑：“哈哈...你個糟老頭子。看著悠閑，其實比誰都精。”
“罷了罷了！不跟你閑扯了。再說一會兒，我那些個秘密都被你套了去。”
“那孩子心智蠻好的，也任勞任怨。照顧你幾天，也讓你享享福。”
“我呸，老子沒有地方去嗎？用他照顧。”楚狂人道。
“你這里不需要我了，我現在就走，你這個破地方，老頭子我早就住夠了。”
說完，楚狂人剛要飛身離去，天玄子便開口叫住。
“當初你輸給我，說好了要幫我看守后山十年。如今還差一個月，怎么就這樣走了？”
“你個臭道士，記得這么清楚。都待十年了，差一兩個月怎么了。”楚狂人瞪圓了眼睛，怒聲道。
“差一個月，就算是差一天，那也不是十年啊！”天玄子心平氣和的看向楚狂人。
“當初我還不是怕劈你這破山，沒用第九刀，要不然你是對手？”楚狂人不服氣道。
“可我也沒有用那一劍啊！”天玄子笑著說。
楚狂人發現自己沒有理由，犟不過天玄子。氣的滿臉漲紅，竟說不出話了。
天玄子看著楚狂人吃癟，如同占了便宜的小孩子。很得意的笑著，絲毫沒有之前那股仙人的樣子。
“好好好，我也不跟你這牛鼻子老道計較。”
“愿賭服輸，我就再忍一個月。到時候，誰也別想攔著我。”說罷，楚狂人飛身而去。
腳下的屋頂，被震出了一個窟窿。一束夕陽透過窟窿，照進大殿。
原本一片烏黑的大殿，出現了一絲光明。
天玄子瞟了一眼窟窿，又抬頭望著楚狂人飛去的天邊。
“當初就應該加上一條，弄壞了東西要賠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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