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毒癥？腎源？
夏初不等韓燁說完，已氣得眼前發黑，恨不得立刻破口大罵了。
忍了又忍，才忍住了，繼續低聲問韓燁，“他沒有其他子女了嗎？他這么位高權重，只要安了心找腎源，怎么可能找不到合適的？憑什么把主意打到希堯頭上，以為他是誰，他兒子又是誰？”
韓燁臉色也已很難看，“說是還有兩個女兒，但應該不合適，其他辦法也想盡了，還是沒用。這種事可不是位高權重就能解決的，他和他的家人就算平時享受著再多特權，在生老病死面前，也跟普通人一樣，大家都是平等的。”
夏初冷笑，“可見權勢和金錢再無所不能，也買不來健康，買不來命！難怪忽然想到希堯了，還無所不用其極，也要逼他面談，原來事關他寶貝兒子的命。可他寶貝兒子的命是命，希堯的就不是了？”
“別說希堯跟他兒子未必配型，就算做過檢查后真配，我也絕不會同意的。誰敢逼他移植，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不，我連配型都不會讓希堯做，誰敢逼他我就跟誰拼命！”
一邊說，一邊還想到了當初霍希堯曾說過，老者雖然對他一天沒盡過父親的責任，對他的其他子女來說，卻沒準兒是個好父親。
心里就更氣，也更心疼霍希堯了。
他做錯了什么，要遭遇這樣的事，要遇上這樣的所謂狗屁生父？
韓燁咬牙，“還有我，誰敢逼堯哥，也先從我尸體上踏過去！害堯哥苦了二十年，伯母更是……現在需要換腎了，終于想到他了。那是一顆腎，不是其他身外之物，換了后堯哥自己的健康和壽命也要受到極大影響的。”
“結果說得就跟買個蘿卜白菜一樣容易似的，以為他們是誰呢？還軟硬交替上場的逼堯哥，我本來還以為這些日子公司處處被打壓，是哪個商場上的對手在暗中使壞，沒想到竟然是他們在搞鬼！”
“我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替堯哥分擔，心里真的太過意不去了。”
夏初苦笑，“大哥你在蓉市，本來自己也忙，不知道還情有可原。我天天和他在一起，不也沒察覺到，沒替他分擔，讓他始終獨自承受著壓力和痛苦？我才真是無地自容，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了。”
韓燁忙道：“初初你別這么說，堯哥不告訴你，應該也是怕你擔心，覺得他能處理好。誰能想到他們會這么陰險，堯哥都事先警告過了，還把主意打到了你頭上呢？”
可她至少在這件事上，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和妻子。
夏初自責著，正要再說。
霍希堯忽然拔高了聲音，“……收起你的廢話和虛偽的嘴臉，我已經說過很多次，跟你沒什么好談的，我也這輩子都不想再看你一眼。讓開！再不讓開，別怪我不客氣了！”
整個人氣勢也越發的冷冽凌厲，比剛才他剛到時更甚。
老者卻還試圖做最后的努力，“我知道當年都是我不好，對不起你們母子。但你哥……嘉誠他是無辜的，他沒有對不起你，當年的事，他其實也算受害者。你就把他當一個陌生人，試一試，看能不能有機會救他，好……”
夏初再也忍不住站到霍希堯前面。
沒好氣打斷了老者，“誰是我老公的哥？我老公前十八年，只有我婆婆一個親人，等我婆婆去后，他就是孤兒了，哪來的哥？首長您不能因為是領導，就亂給我老公塞親戚吧？”
“至于您說您兒子是無辜的，是受害者，那也是您的事。畢竟讓他受害的人是您，跟我老公一絲一毫的關系都沒有。您既然這么心疼他，自己救他唄，不正好補償了您對他的愧疚和虧欠！”
老者苦澀一笑，“我如果能救他，也不會這樣大費周章的討你們的嫌了。醫生說再找不到腎源，他隨時都可能……他才三十六歲，人生路的一半都還沒走到，我作為一個父親，是真的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
夏初冷笑，“您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您兒子死，所以就枉顧我老公的命，讓他以自己的健康甚至生命，換您兒子的命？您不會不知道，腎對一個人來說多重要，就算只沒一個，還剩一個，也不知道會帶來怎樣的隱患后果吧？”
“您當然知道，不然也不會這么著急救您兒子的命了。”
“那您到底憑什么？憑您是領導？憑您當年的所作所為和當年的不聞不問，憑您害了我婆婆一輩子？首長，您這樣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多少還是要點臉，有點廉恥心吧！”
霍希堯跟著冷冷開口，“初初，不用跟他廢話了，我們走。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們，又攔不攔得住我們！”
說完擁了夏初的肩膀，就要離開。
老者卻再次擋到了他們前面，“希……霍……咳，我知道我的請求的確過分，但人命關天，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也知道，將來有后患的可能性很大，尤其你還更年輕。”
“所以我會補償你的，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只要我做得到；就算做不到，也會想一切辦法的。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不管怎么說，嘉誠他身上也流著一半跟你相同的血，血濃于水……”
霍希堯這回反倒笑了，“我身上流著一半跟他相同的血，是什么值得驕傲自豪的事嗎？這個事實只會讓我無比的惡心！如果可能，我寧愿把身上的血都換掉，也絕不愿意跟你們扯上一絲一毫的關系。”
“不對，本來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比陌生人還不如。你再不讓開，我絕不會再客氣！還有，不許再打擾我太太，打擾任何跟我相關的人，否則，我一定讓你身敗名裂，悔不當初！”
夏初感覺到他整個身體都繃成了一把銳利的弓，攬著她肩膀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又氣又心疼。
再看向老者的目光都能噴火了，“首長還真是好一位慈父，為了救寶貝兒子的命，寡廉鮮恥、忍辱負重都在所不惜。還任何條件您都可以答應，好啊，那您先以死謝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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