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一場大勝仗啊……”
趙云得到劉禪的答復之后，立刻就領兵前去接應關平去了。
他也沒仔細詢問劉禪之前是不是還有什么計劃。
畢竟現如今的情況在他看來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夢幻的無法用言語進行表述的事情了。
要不是荊州的實力完全不允許他們將襄陽城現在就收入到他們的囊中。
否則，今天的襄陽城就肯定已經被關羽牢牢的守衛起來。
以前你曹操從我荊州拿走的東西，我們今天也要開始一并拿回來！
趙云的想法終究還是很樸素的。
也就是盯著荊州這一畝三分地。
但留在長沙的劉禪卻正摸著下巴，揣摩著現如今曹營的那些人心中的想法。
沒辦法，這種事情對劉禪來說，也確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按照原本該出現的歷史。
關羽距離拿下襄陽，繼而拿下荊州最近的時候，就是在劉備奪取漢中之后。
劉備成漢中王，關羽攜裹著這種巨大的勝勢對手下兵卒所起到的士氣提振的效果，才打出了威震華夏的戰役。
要不是孫權背刺，那時候曹操都已經想要趕緊遷都了。
沒有了襄陽城的阻攔，再加上關羽的氣勢實在是驚人到了極點。
將曹操手中能夠動用的精銳野戰機動力量，全國戰略總預備隊都成建制的給消滅了。
更是將他手下那些原本很能打的將領，一個個都打的死的死，傷的傷，降的降。
不少人都因此直接成為了光桿司令。
曹操在這種情況下，心中自然是會產生對關羽的恐懼。
而一旦關羽占據了襄陽，攜裹著這股無可匹敵的勝勢，就必定會一路勢如破竹，對許都產生巨大的威脅。
雖然這場戰役只是前線的一場戰役。
但王朝的覆滅，往往就是前線一場戰役導致的潰敗所形成的連續的，沒有辦法可以挽回的結果。
即便這個王朝在紙面上的還擁有足夠多的兵力可以進行支援。
但在那種混亂的時候，在士氣崩潰的時候，被人直接殺入都城，并不是什么難以想象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么曹操在赤壁失利之后，嚴令曹仁堅守江陵的原因。
曹仁守江陵，便是為了給曹操整理后方的戰斗力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
他守了整整一年，之后在曹操完成了對后方戰斗力的重新部署和調動之后，便主動放棄了沒有能再得到支援的江陵。
劉禪將自己帶入到關羽的立場上想了想。
他最終也是只能聳了聳肩膀。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即便是他，即便真的打下了襄陽。
他也只能選擇放棄對襄陽的防衛。
除非他有能力僅用手頭上的這些鐵甲軍強行阻攔住來自曹操調集的各方面軍團對自己的圍剿之勢。
就從目前的情況上來看。
除非劉禪已經做好了無視代價，死拼到底的準備。
否則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做的到的。
荊州的實力畢竟還是不夠。
他們還需要一段時間進行休養生息。
現在要是正面跟曹操打起來。
不管順風還是逆風，劉禪都不敢將自己后背暴露在孫權的視野之下。
這孫子到時候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實在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過要是站在孫權的立場上來看的話。
他所做的這些事情其實又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
他想要保證自己江東的這一畝三分地不被侵犯。
那就要保證自己身邊的這兩尊敵人不會突然出現巨大的不平衡。
一旦這種力量不平衡出現了，結果就很容易會導致這兩家的火拼演變成為一家得勝的狀態。
不管是他們兩者之中的哪一個占據了最終的優勢。
對于孫權來說，都絕對是一件完全沒有辦法能夠接受的事情。
那就代表著，他從此之后就完全失去了與之抗衡的能力和手段。
想要維持自己性命的前提就是，維持雙方的平衡。
但問題就在于。
若是荊州陷入劣勢的話，按照現如今的狀態來看。
劉禪已經不敢保證孫權真能抵擋得住荊州對他的誘惑，從而放棄進攻荊州，而是選擇攻打合肥，在另外的戰線上事實對曹操施加壓力。
說不定到時候等到荊州陷入劣勢之后。
這家伙反倒是會成為進攻的最猛的一個。
只要能提前吞了荊州，管他什么曹操呢，難道自己不能跟曹操過過招？
孫權現在可還沒有被張遼沖過。
正處于自信心很滿的狀態。
所以不管是在哪個層級之上。
劉禪都會做出和關羽相同的選擇。
他不會強守襄陽。
除非自己所擁有的實力已經可以完全達到同時抵抗曹操和孫權對自己進行侵攻的程度。
到了那個時候，劉禪才敢真正將這兩人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去。
不管面對什么，打就完了。
等到趙云走后，劉璋也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他自然是已經聽說了關羽在襄陽的大捷。
只是他并沒有像是劉禪這樣想的這么透徹。
眼見趙云領兵離開，說是要去接應關平。
劉璋就急了。
這不是擺明了要放棄襄陽嗎？
襄陽那是什么地方？是你關羽這么輕易就能放棄的地方？
這也就是我劉璋在這邊說不上什么話。
要是換了你是我的手下，你就看我削不削你就完事了。
見到劉禪之后，劉璋趕忙就將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將軍，襄陽不能棄啊！”
“我們現如今就算是棄了長沙，也絕對不能棄了襄陽，襄陽城太重要了！”
劉禪神色古怪的看著劉璋。
憋了半天，終于還是沒把心里話說出來。
您老人家這么看起來，丟了益州是真的不虧啊。
也就是我那個老父親還念及同族的情分。
你這樣子，要是落在曹老板或者孫權的手里。
分分鐘就要交代掉了。
不過劉璋看不明白歸看不明白。
他現如今的這種說法，事實上也讓劉禪心中充滿了矛盾。
劉璋的這種表現未免比有些從一開始就加入劉備麾下的老人還來的更向著蜀漢了。
這讓劉禪感到十分不解。
真要說起來，他其實從一開始是有想要做這方面嘗試的。
算是穿越之后的一個美夢。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這種美夢根本就不切實際。
這個時代的信息傳播速度以及當前的社會發展程度，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在文化領域對其他地區的人民進行全方位的入侵。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劉禪自己本身就對這種超視距投喂牧羊犬的手段不怎么熟悉的原因。
總而言之，劉禪在讓彭青按照他的說法嘗試去做了一些事情之后，就沒有下文了。
然而現在他竟然在劉璋的身上看到了這種類似于他設想中的一種情況。
這顯然讓劉禪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劉璋。
停頓了片刻之后，劉禪勸說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攻占襄陽之事，我與關將軍的意見一致，此事不能操之過急。”
“襄陽固然是一塊令我們垂涎欲滴的肥肉，但盯著這塊肥肉的，可不只是我們。”
“一旦這塊肥肉真的落在我們的肚子里，可會有別人非常不舒服。”
“到時候他們就會想盡辦法從你的肚子里將那塊肥肉再撈出來。”
“不管是從正面的肚皮上劃一刀，還是從背后一刀破開你的脊背，總之，他們不得到這塊肥肉，都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我們現如今不可能一次就將這肥肉整塊吞下，但我們可以慢慢來。”
“今天吞一些肥肉中的精華，明天吞一些濃縮好的油水，總有一天，當這塊肥肉的價值已經并沒有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吸引人之后，我們再將其取過來，便不會再遭那么多人惦記了。”
劉禪用了個很淺顯的比喻。
只不過他說的這些，與背后真正的考量還有一些差距。
反正只是跟劉璋隨便提點幾句，自然是用不著將一切都說的清晰透徹的。
劉璋眨了眨眼睛。
他雖然覺得劉禪說的這番話里面還有什么古怪的東西。
但是一時半會他還真說不出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不過說起曹操和孫權的話。
劉璋便也能理解了。
他此前一直都困守益州，又不是對這些東西完全不在意。
他不在意的理由很簡單。
想要從荊州方向入川，江陵是必經之地。
而這條路想要打上來，可絕對不是那么簡單的。
他在這邊的防線上可是布置了不少手下厲害的武將把守。
莫說是已經被打廢了的荊州以及那路途遙遠的孫權。
就算是以往的劉表，也不敢對自己這邊有什么不智的打算。
而另外一邊，駐守漢中的還有張魯。
想要打漢中，那也得先控制關中，再從關中方向打過來。
只要派遣幾名將領，把守好路途之上的關隘。
那絕對能算的上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就算是曹操真的想要打過來，他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有這種能耐。
當然，倘若曹操真的打過來了的話。
那又是另外一種場面。
劉璋一想到當自己要真正面對曹操的時候。
就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這家伙可是目前為止看起來比董卓還董卓的人物。
權謀，計略無一不超過董卓許多，再加上那殺人不眨眼的作風，真是讓人膽寒至極。
如此想象一下，劉璋也就確實不難理解劉禪此前所說的那番話背后所蘊含的擔憂。
“將軍所言極是，是屬下想岔了。”
“不過既然是要前去接應關將軍，為何將軍不親率我等前去接應，若是曹賊手下敢來，定要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才好！”
劉禪：……
咱都是老劉家的人了，就不要再對軍功有這么大的執念了吧。
分一點功勞給別人也是很好的嘛。
劉禪這也算是有自己的私心在。
趙云這般強橫的實力，在劉備身邊一直都充當的差不多是衛戍司令，保安隊長的職責。
他積攢軍功的速度實在是來的太慢了。
一身才華都沒有辦法盡數施展開來。
在劉禪眼中，趙云的能力和人品，若是用的好了，甚至可以與諸葛亮相媲美。
當然了，諸葛亮的強大能力覆蓋面廣，影響程度足夠深遠，趙云只能在具體的戰術執行層面上有建樹。
兩者這樣比較下來，能力看起來好像是差了很多。
但要是具體到某個特定專業的對比中，趙云其實真不弱。
一個武力頂尖，平時無比冷靜，總是顧全大局，不以自己的利益為先，但你要是把他惹急了，他就時常會打出讓別人想象不到的攻擊。
不管面對的是誰，結果都是一槍刺死。
俗稱小暴擊。
這樣的人，在戰術層面上與諸葛亮在戰術層面上做對比的話，確實可以相提并論。
但放在更多的場景之下，結果自然就不用多說了。
能力也就罷了。
其實最讓劉禪看重的，還是趙云的人品。
他的人品才是這世上最為難得的東西。
有一種獨屬于這個亂世的浪漫。
劉禪現在已經有了一種想要為日后的史冊努力的想法了。
五虎上將的赫赫威名，后來記載的未免也太不行了。
這把他說什么都要給后來記錄歷史的那些人留下很多筆豐富的史料才行！
“季玉何須如此心急？如今我們還沒有與曹操真正對上，日后有的是機會讓曹賊看看咱們的實力。”
“對于現如今的我們而言，防備隨時都有可能偷摸過來的孫權，那才是真正重中之重啊。”
劉禪說到這里，也沒有繼續想要跟劉璋說下去的想法。
好在劉璋也沒有在這事情上繼續糾纏。
倒是防備孫權的說法看起來讓他生出了不小的興趣。
頓了片刻之后，劉璋輕哼道：“孫權鼠輩也，也只敢做一些偷雞摸狗之事，其不如曹操遠矣。”
“出爾反爾的小人罷了，日后屬下定要讓他好看！”
劉禪：……
大哥，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吧。
你這么懂，讓我很難辦啊。
這要換了曹操在這里，你信不信他能立刻躺在床上，然后雙眼一睜，拔劍把你丫捅個對穿。
然后跟人說，吾好夢中殺人。
你就該領便當了。
哪里有你這樣說話的啊？
當面揭短啊你這是。
情商屬實有點低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也不知道我那便宜后媽，現在在江東那邊又過的怎么樣了。
也不知道孫權在知道關羽的事跡之后，會不會提前來一手白衣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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