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
宋凝糖看著路邊停著兩輛車。
一輛是厲寒霆的，另一輛是莫弈的。
厲寒霆緊抿著唇線，鏡片后的墨眸卻是一瞬不瞬地凝向她，一個字都沒說，但目光卻是讓宋凝糖上他的車。
莫弈捕捉到厲寒霆眼中的訊息，嘴角微微上揚。
以前他就看出厲寒霆對她的不尋常，今晚這一切更是驗證了他的想法。
厲寒霆最恨欺騙，也從不會樂于助人，相反他這性格喜怒無常，若不是親近之人，只會看到他陰騭強勢的一面。
可是他對這個女人，底線一退再退……
厲寒霆嘴巴可能有些毒，但宋凝糖坐他的車，并不會有任何危險。
莫弈主動道：“宋小姐，我爺爺今晚心情應該會不太好，我要回一趟老宅看看他的情況，就不送你了。”
“好，那再見。”宋凝糖會意地點頭。
莫弈笑著睇了厲寒霆一眼，便坐進自己車子的駕駛室內，啟動車子離開。
眼下——
莫弈離開，就只有厲寒霆的悍馬車。
“上車。”
“我可以叫專車。”宋凝糖不咸不淡地回道。
專車？
她叫的什么破專車，會比他的車更好。
厲寒霆沉聲道：“你就是用這種態度對待幫助過你的人？”
“嗯，我知道。”宋凝糖點了點頭，回望向厲寒霆，“所以我鄭重地向您說一聲謝謝，過幾天我也會準備一份禮物，作為謝禮。”
禮數方面，她會盡自己所能做到。
但是其他，宋凝糖是真的不想和厲寒霆有任何牽扯了。
走到如今這一步，已經遠遠超過她的想象了。
厲寒霆對她沒有記憶，但是她有，她無法裝作五年前的那些事沒發生過。
“我要的從來不是謝禮。”厲寒霆冷聲道，“上車，我有話要和你說。”
宋凝糖表明自己的態度。
“厲寒霆，我不想上。”
“我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厲寒霆挑高眉峰，聲線緊繃道，“今晚的風波，我可以平息，也可以重新將它重蹈。”
“你這是在威脅我。”
“如果你心甘情愿，就不算威脅。”
“你——”
“我沒有要為難你的意思，但你硬要和我對著干，你只會讓自己和楚家平白吃一些不必要的苦。”
說完，厲寒霆收回視線，頭也不回地坐進后排車廂內。
宋凝糖站在原地，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坐了進去。
蒼南見宋凝糖跟著自家爺坐進車內，懸在喉嚨的心臟也算定下來了，繞到左邊，坐進駕駛室內。
車內。
蒼南知趣地升起了車前后之間的隔板。
宋凝糖雖坐在車內，但她卻緊貼著車門，離厲寒霆能有多遠就有多遠。
“你過來。”厲寒霆墨眸緊縮，不悅道。
“你有什么話要說，現在這樣也可以說的。”宋凝糖低垂著視線，杏眸內寫滿執拗。
“……”
厲寒霆簡直要被這個女人氣死了。
別的女人都巴不得送上門，好攀住他這一束高枝，從此過上榮華富貴的人生，但是唯獨她。
假名字，假身份，滿嘴的胡說八道。
他能理解以前她對自己避之不及，是因為怕謊言戳破激怒他，但現在這一臉怕他吃掉她的樣子，又算是什么？
宋凝糖以為自己的話，讓厲寒霆接不上來，他就此不再糾纏了。
于是，她的目光望向車窗外的夜景，心中也放低警惕了。
誰知……
身邊的皮座椅忽然下陷，她下意識地轉過臉去看，卻發現男人坐在了離她只有咫尺的距離。
冷白皮的肌膚毫無瑕疵，修長的脖頸微揚，完美的下頷線，再往上便是那張宛如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俊臉。
一雙狹長的墨眸，挾著淺怒，緊盯著她。
明明是充滿危險意味的眸光，但宋凝糖還是沒出息的看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