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沉默。
楚霏然看不到此時容栩的表情，但有些話說出口，就注定無路可退了。
“我的意思是…我們分了吧。”
那頭的容栩聲線緊繃地問道：“楚霏然，這是你的真心話？”
“當然。”楚霏然聲音很穩，甚至輕佻味十足，“我膩了，好聚好散。”
男人幾乎咬牙切齒道，“你別后悔。”
“恩。”
楚霏然輕輕地應完這一聲后，電話里便傳來掛斷電話后的機械音。
這下——
她心里筑起的防線，在這一刻悉數崩潰。
淚水濕潤了眼眶，手機也從手心里滑落，摔落在地毯上。
她曾天真地想，只要自己夠堅強，夠堅決，爸媽遲早會妥協同意的，但是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那不過是她一廂情愿的想法。
男醫生被女孩演繹聲音的能力給驚艷到，但他很快又看到她邊說著狠話，邊淚流滿面的樣子。
他什么都幫不上，只能遞上一張紙巾后，嘆息著離開。
楚霏然接過紙巾，但很快紙巾就被徹底打濕。
“容栩…對不起……“
“容栩…再見……”
宋凝糖不放心楚霏然，聯系她又聯系不上，后來是聯系楚家才知道楚伯父被送到醫院。
楚夫人體力耗盡，回家休息。
病房內就只有楚霏然守著。
宋凝糖趕到病房內時，看到的就是楚霏然陪坐在父親身邊。
明明才一夜沒見，楚霏然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了很多，小臉蒼白得沒有血色。
一雙之前熠熠閃爍的眼眸黯淡紅腫，臥蠶處泛著烏青。
眼神迷惘空洞，像是失去了焦距。
“霏然……”
直到宋凝糖喊了楚霏然兩三聲后，她才緩過神來。
怕影響楚雄休息，楚霏然和宋凝糖去了病房旁邊的家屬休息室。
楚霏然緊緊握住宋凝糖的手：“糖糖，你救救我爸爸，好不好？”
“放心。”宋凝糖點了點頭，鄭重道，“伯父的病，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謝謝。”
宋凝糖從楚霏然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也猜到她在父母和容栩之間做出了什么樣的選擇。
“糖糖，現在的我…不能像以前那么任性了。”楚霏然喃喃道，“但我心里真的好痛…我對容栩說了很重很重的話，他一定很恨我，我和他不可能了。”
她很痛。
痛到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即使父母逼著她和容栩分手，她依然在心底相信他。
但這份相信…卻只能是她藏在內心深處，永遠不能見光的秘密而已。
宋凝糖看著好友那么傷心，便將她拉入自己懷里，輕拍她的肩膀：“這不是你的錯。如果痛，就說出來，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如果你覺得在別人面前覺得不好意思，那你就在我面前吧！”
從事發到現在，楚霏然一直都陷入痛苦的沼澤中。
直到此刻宋凝糖出現，才似乎有一只手將她從這種痛苦里拖拽出來。
“糖糖，對不起。”楚霏然埋在宋凝糖的懷里，輕聲道歉道，“昨晚，我不僅連累爸媽，還差點害到你。”
霏然心里承受的已經太多了。
宋凝糖想了想。
她最終還是沒將自己在厲寒霆威脅下，答應那種約定的事告訴霏然。
“好閨蜜說什么對不起。”宋凝糖輕拍著楚霏然的后背，柔聲安撫道，“以前是你照顧我和墨寶、辰寶，現在輪到我照顧你。等那兩個臭小子長大，讓他們照顧我們。”
“好。”
楚霏然點了點頭，卻在宋凝糖懷里哭成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