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林荒立即四下搜尋起來。
哪怕滿地都是鮮血與尸體，他也只能咬牙無視，心中不斷暗示自己這都是假的。
可就算他是假的，也是不可磨滅的痛苦回憶，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林荒正低著頭專心致志尋找幻境的眼，一個特別的聲音忽然響起。
“荒兒，快逃，你只管往前逃，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林荒身體猛地一僵，渾身不可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極度不想抬頭，可還是鬼使神差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一個美婦人，即使上了年紀，歲月也沒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美婦人摔倒在地，看著面前的方向，隨后用生命拖延了時間。
林荒的雙眼不受控制地模糊起來，他嘴唇長了又長，發出嘶啞地聲音：“媽……”
十五年前，正是母親用生命為自己阻擋了追兵，才為自己取得了一線生機，逃出了火海，活了下來。
可她卻被那些人，活生生淹死在了荷塘之中。
這是林荒一生的痛，是他連回憶都不敢回憶的軟弱！
此刻，這血淋淋的傷口卻被人粗暴扒開，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之中。
而就在此時，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拖著一把砍刀，一臉獰笑地走了上來。
看到這里，林荒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不斷搖頭：“不不不……”
男人直接拎著美婦人的頭發，將其拎了起來，問道：“那個小雜種呢？”
美婦人則是狠狠地瞪著他：“你……休想傷害我的兒子！”
“不說？呵呵。”男人冷笑一聲，隨后直接將美婦人的腦袋按入了一旁的荷塘。
“說不說？不說我就淹死你！”
美婦人不斷掙扎，可還是死死閉嘴，不透露出一個字。
“媽的，不說是吧？把她身上給我捆一塊石頭，沉入塘底，我要她活活溺死！”
看到自己母親絕望掙扎的模樣，林荒僅存的一絲理智被徹底摧毀，他拼了命般沖上去，氣場全開，拳頭死死砸向那男人的臉。
可是沒用，男人根本受不到任何傷害，林荒的拳頭穿過了他。
緊接著，林荒又使出各種辦法，可無論怎樣，他都無法阻止。
直到撲哧的聲響傳來。
林荒猛地轉過頭去，卻發現自己母親已經被捆著巨石沉入了塘底。
“不，不，不能這樣。”
林荒連忙也跟著跳了下去，看著母親掙扎吃水的模樣，他手忙腳亂要去解開那巨石，可是依然沒用。
他根本觸碰不了這里面的任何東西！
“不，不，不！！！”
林荒怒得雙拳猛砸，每一拳卻都像砸在棉花之上。
在這寂靜的水中，發不出任何的聲響。
他只能看著自己的母親逐漸變得無力，掙扎逐漸變小，逐漸沒了動靜……
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林荒就這樣近距離看著母親失去自己的生命，他的情緒崩潰。
“媽，對不起……”
伸開雙手，林荒想最后一次擁抱自己的母親，可擁入懷中卻什么都不見了。
鮮血，火焰，母親，什么都沒了。
林荒一抬頭，忽然發現自己處在北疆的軍營之中。
面前的人，是十年前的大官子。
他看著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林荒，好名字，從此以后，你就跟著我吧。”
“我，就是你的師父。”
林荒一臉呆滯。
這是……自己剛踏入北疆那天？
轉頭看去，還年輕的黑龍也跪在自己身旁，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林荒，以后我們就是同門師兄弟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林荒知道，這依然是幻覺。
雖然還殘留著剛才的悲傷，不過林荒卻敏銳地注意到了一個問題。
紅腳布編織的幻境，都是基于他們的認識。
就好像他們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玉龜，所以幻境之中，自己口袋里不會出現玉龜。
但無論是剛才的滅門案，還是現在拜師的場景，為何都這么清楚無比？
就好像，這些紅腳布曾經親眼目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