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一直徘徊在發送鍵上，遲疑了好久還是決定放棄。
半年來，他的這幅丑態已經騙過了所有人。
若是真將自己的真實相貌袒露出來，他不確定林冉會替他保密。
顧莫言想著便瞥了一眼被他摘下來的半張人皮面具，一次性的質地讓他難以重新貼在臉上。
便只能戴上口罩，發動引擎朝女兒的幼兒園開去。
他到得正是時候，剛停好車，就看見女兒被兩名男孩子簇擁著從教學樓里走出來。
他走向門口定睛一看，發現她身邊的兩個小男孩，竟是林冉的小孩。
他們昨天剛剛鬧過矛盾，今天就和好了？
顧小冉很快就看見站在門口的顧莫言，掙開軒軒和大豪的手，美滋滋地就朝顧莫言跑去。
“爹地，我好想你呀！你今天有沒有想我？”
顧莫言將女兒抱在懷里，寵溺地用額頭蹭了蹭小家伙滿是奶膘的臉。
“當然。”
這話剛落，軒軒和大豪便已經走到男人的眼前。
兩小只雙雙揚起小臉，可可愛愛地看著他，又異口同聲地跟他打招呼。
“叔叔好！”
顧莫言微微頷首，只覺得眼前的兩個小家伙可愛得打緊，特別想抱一抱他們。
只是他還來不及說話，其中一名胖嘟嘟的小男孩就開始做自我介紹：
“叔叔，我倆都是顧小冉的同班同學。我叫大豪，他叫軒軒，是我的哥哥。”
顧莫言在心中呢喃著兩小只的名字。
軒軒？大豪？
怎么感覺這么熟悉？
可顧莫言來不及細想，腦袋忽然緊繃著一根弦，隨即便隱隱發痛。
痛感并沒有前兩次強烈，但卻讓人難以忽略。
顧小冉立即就發現爹地的異樣，小手撫著他的肩頭趕忙問：“爹地，你是不是頭痛？”
顧莫言蹙起眉心點點頭。
小家伙滿臉擔憂，立即就跟軒軒和大豪講：“我跟我爹地要回家了，你們也快回家吧，拜拜！”
小家伙說著，又趕忙俯在男人耳邊講：
“爹地，我們快回車里吃藥！”
顧莫言抱著顧小冉火速回到車內，顧小冉手忙腳亂地從后座的抽屜里，拿出一盒全新的止痛藥。
扣出兩粒摘下男人的口罩，迫切地就往他嘴里塞。
可當她看見男人那張絕美的容顏時，忽然就愣住了：“爹地，你怎么把面具給摘下來了？”
男人將止痛藥吞服而下，言簡意賅：“面具戴久了，悶。”
“你最近總是頭疼，還是不要把藥放車里了，隨身帶著。”
顧莫言覺得很奇怪。
前兩天，他頭痛的癥狀好像只針對林冉。
每次看見這女人總會頭痛欲裂，可沒想到，今天看見她的兩個孩子，竟然也會頭疼。
但卻不如看見林冉時那般強烈。
這是怎么回事？
男人正在困惑，女兒卻欠起了身子，迫不及待地替他重新戴上了口罩。
他抽回神來，溫柔地摸了摸小家伙的頭，隨即便讓她系好安全帶，準備發動引擎離開原地。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剛剛摘下口罩時的真實模樣，分外清晰地落在了軒軒的眼中。
小家伙當機立斷，抓著大豪的手就朝大G停放的位置跑去。
大豪不明所以，喘著氣問：“你跑什么？”
軒軒激動得脫口而出：“我剛剛看見顧小冉的爹地摘下了口罩，那個男人的側臉，跟咱們爹地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