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初正失神地盯著手里的蘋果。
“時初哥......”
直到進來的那人低聲喊了他一聲，他這才抬起眸，溫潤的眉眼微微皺了皺：“你剛剛沒有跟時衍他們一起回去？”
顧青柔輕咬著唇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走過來：“時初哥，我剛才聽到了時衍和肖醫生在茶水間的對話，是......關于你的。”
陸時初握蘋果的手微微緊了幾分：“他們說什么了？”
顧青柔咬著下唇，一副很艱難的模樣：“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如果告訴你的話，我又怕你難過生氣。”
聽她這樣說，陸時初心底微微沉了幾分。
他將蘋果放在床頭，靜靜地看著她：“說吧，我不難過，也不生氣。”
顧青柔微微嘆了口氣，一臉難受地道：“那我告訴你吧，畢竟，我也不想你一直被欺騙。”
聽到‘欺騙’兩個字，陸時初放在被褥上的手瞬間收緊。
秦瀟給陸時初買了一些清淡好消化的食物。
晚上下了寒氣，呼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
秦瀟怕食物冷了，趕緊拎著打包盒一瘸一拐地往醫院里沖。
回到病房，陸時初還維持著那個姿勢靠坐在床頭。
他靜靜地看著漆黑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給他削的蘋果擱在床頭柜上，他一口都沒吃。
秦瀟將病床上的隔板升起來，將熱氣騰騰的飯菜放在隔板上，沖他笑道：“現在是飯點，樓下店子里的人可真多，我還排了會隊，餓壞了吧，快趁熱吃。”
說罷，她褪去外套，坐在床邊，幫他將打包盒的蓋子一一揭開。
陸時初緩緩轉過頭看著她。
女人小臉紅彤彤，還喘著粗氣，應該是跑著回來的。
她的眼眸黑亮黑亮，里面寫滿了真誠、熱情和善良。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騙了他。
從始至終都在騙他！
他悄然篡緊手中的被褥，眸中快速閃過一抹憤怒和恨意。
“時初，快吃吧，不然待會要涼了。”秦瀟笑著將筷子和勺子遞給他。
見他半晌沒接，不禁抬眸，卻被他猩紅的眼眸嚇了一跳。
她連忙起身，撫著他的肩膀問：“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醫生來。”
說罷，她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陸時初卻瞬間拽住她的手臂。
秦瀟一怔，回頭看他：“時初，你怎么了？”
陸時初看進她的眼眸里，他勾著一抹笑，那抹笑帶了三分恨意，三分悲嗆，還有四分自嘲。
他說：“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秦瀟怔怔地看著他，覺得他這一刻怪怪的，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陸時初道：“你說，一個人......一直活在謊言里，他的生命是不是很可笑？”
秦瀟心頭一緊。
便聽他繼續道：“你說，那個撒謊騙他的人，心里會愧疚么？”
聽到這里，秦瀟猛然想到她剛才從茶水間出來時看到的那襲衣角。
她忽然全都明白了，心里頭不禁閃過一抹釋然。
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那要看是什么謊言，如果是善意的謊言，大家也只是希望他能活得開心，活得有希望，那謊言，從來都不是為了害他。”
“那謊言破滅了以后呢？”
秦瀟一時無話。
是啊，如果謊言破滅了呢。